为低调行事,李星昀下了朝后便先行前往鹿邑追查镖局幸存人员的线索。
他扮为江湖人士,去揭各大镖局的应召令。
时章在入晋王府前曾是武馆好手,加上他耳力甚佳,所以一并同行。
唯恐案件泄露,连晋王都以为他只是去南边结案罢了。
而南汐则是回府领陛下密令,点了禁军五百,装扮为普通民众,分批出城。
原本南宁侯一死,南汐便上书想查查这走私的钱银去了何处。
皇上不允,如今旧案牵扯上了沈家,不知为何,他却同意了。
看来,沈家确实触碰了陛下的底线。
只不过这底线是什么,南汐还不知晓。
兵部也有官员涉案其中,故而还是用了禁军与一部分将军府暗卫。
皇上的旨意,让她领兵将这乌巴山常年的匪患一并解决。
朝廷南征北伐多年,如今与北岚国既有和亲之谊,无论如何也能得数年安定,抽出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解决内患。
土匪只是开头,各地因苛税恶吏天灾人祸而发生不少的起义动荡,也派了兵马平顺。
齐王虽无实权,但也有着皇太弟的名头在,故而替天子巡访平动乱的事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几日过去,回来的折子却并不好看。
皇上大怒,故而本次剿匪一事虽然事小,但必定要成事才不辱国威。
只不过乌巴山有天险,那些土匪多年经营盘踞,五百禁军强攻并不得优势。
南汐明白,若是禁军失利,皇上震怒,必调临近的南宁守军马踏乌巴山,一举歼灭匪乱。数倍乃至百倍于敌,何样的天险能拦得住?
只不过如此,一来南宁势力失衡,为剿灭一伙儿土匪动用南宁军队实在难看。
所以这战,她必须赢,还需赢得漂亮!
这次出行,秋雨取了长璎执意要跟随。
上回下南宁,她便被留在将军府中好生无趣。
这攻险地怎能少得了她!
南汐与她道:“本案苦主青女如今还住在绣坊,若是我在鹿邑露了行踪,沈家定会对青女不利。”
她是女子,留在绣坊暗中保护更为妥帖。
阿雨明白大局,虽有些不乐意,只得拜托谢七照顾好少将军。
如今,这些人是以为此案上下皆被压实,所有的证据也销毁了,故而没有行暗杀青女之事。
可能在他们看来,一个当时还如此稚嫩的女娃,并不会掀起什么风浪。
梁家也并不得势,何人会为了一个孤女旧案重提?
鹿邑距京都不远,快马只需两日便到。
南汐着一身绛红色锦袍,将长发束起作男子打扮,与谢七双马驰骋,倒找回了点在盘鸣涧才能有的快意。
“谢七,咱们比比,谁先到乌巴山可好?”
“少将军,可有赏头。”
南汐回头看他,扬唇:“如若赢了我,你想要什么?”
谢七低了眸子细想,这副样子倒让南汐更加开怀,一扬手中马鞭:“谢七,你还以为真能赢我?”
马蹄卷尘,飞扬而去。
日落西斜,流云缓动,余晖从树林的参差枝桠缝隙间洒下,落叶随着风声在半空之中打了个旋儿,最后落在南汐的指间。
“谢七,我赢了。”
汗水从额角滑落,她眼角抑制不住的笑意难得流露出纯粹的喜悦。
谢七只落后她三丈的距离,几个瞬息,便来到她的跟前勒马,拱手道:“不愧是少将军。”
往日得了别人的吹捧,南汐从不会自得,但从谢七口中听得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却小小得意了一下。
眼里敛尽芳华,谢七轻笑,无声而浅淡,却仿佛在她指尖飞落的叶片,停滞了时光。
南汐看得长睫微动,赶紧偏过了脸。
心中升起些怪异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何,这让她突然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地便想赶紧将此篇翻过。
与李星昀在一处时,只觉得岁月静好,他就在那片桃花林下,伸出手等着自己。
身后鲜花簇簇阳光明媚彩蝶纷飞,一切的美好都在告诉她,牵住他的手前行,余生安稳无虞。
他似乎从小时候开始,就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想起这样的场景。
自己提裙前行几步想要去握住那只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指尖之后,抬眼看见原本笑得温润的他压了压嘴角。
这份克制,隐忍带了多少不可言说的负担…
每每这时,天地恍若旋转倒置,二人的指尖近在咫尺,却偏偏触碰不得。
南汐蹙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驱散。
自己最近定是太过劳累,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少将军,你脸色不好,要不稍加休息一下?”
面具之下,那双带着泪痣的眼贪恋着她每一分的情绪变化。
因她的笑容雀跃,因她蹙起的眉担忧。
一路换了身份跟随进京直到如今,她开怀展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南汐道:“先和山下禁军汇合吧。”
五百人的队伍,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