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三声短促的鸟鸣。
李宁祁看着南汐手上自己的衣袍,随即便取出了一枚铜板,双指捻住手腕一动,将轩窗击打了一声。
聂寒听到响动,又久不见李宁祁出来,只得侧脸看了进来。
便见自家主子冲着自己一招手。
他有些不解,翻窗而进。
明白了原因。
谢大人正紧拽着主子的衣袍睡的香甜。
这位尚书大人总是给人一副清冷铁面无私的模样,现下,倒是眉间舒展,睡得两颊粉红,多了两分女子的恬静之感。
李宁祁一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喉间微微哼了一声。
聂寒立马回过神来。
惊得忙躬身请罪。
自己是长了几个脑袋,居然僭越到盯着主子的夫人看这么半晌。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此刻双目都已经被剜了出来。
李宁祁并未计较,但也没有移开身子。
“太后要为柳绾舟办宴,听说因着这事李星昀动作不少?”
聂寒颔首:“他去寻了许恫尘,此人尤擅描摹字迹。而近日,李星昀也一直在寻找沈言当初留下的书信,想必也是为了此事。”
李宁祁冷哧了一声:“伪造证据...我这好弟弟还有两分脑子,总算是肯丢了那无用的迂腐,为达目的罢了,何苦在意什么手段。”
他眸光一冷,扬唇:“不过单是物证怕是不够,咱们送他一份礼吧。”
聂寒领命离开。
这太后既然有胆子罚南汐,就该让她一场美梦破摔。
她不是因小世子的诞生开怀吗?
他倒要看看,宴会之上,太后如何能再笑得出来!
李宁祁挑了挑眉,看向桌子上的佛经。
真是可笑啊。
他这么一个双手满是鲜血之人,居然在此抄录。
若是真有神佛,自己便是抄上千遍万遍,也只愿能伴她余生。
即便要身入阿鼻地狱,永不入轮回,亦是无怨无悔。
笔尖在宣纸之上移动,静的可以听见上头的沙沙声。
女子的呼吸声。
还有二人的心跳。
夫人啊夫人...
你这一生,也只能是我的。
......
一月之期已到,柳绾舟早早的就起来准备,特将太后的赏赐全都穿上了身,华丽的牡丹宫装,满头的翠玉金钗。
这些都不是一个侧妃应该拥有的规制。
她双唇碾着艳红的胭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远山黛眉,袅袅婷婷,褪了过往那些柔弱姿态,更多了丝雍容华贵的高雅大气。
如此的话...
想必太后便会放心让李星昀抬自己为正妃了吧。
因还在丧期,即便是私宴,也并无歌舞助兴。
但柳绾舟已然心满意足,一双眼都黏在了身侧的李星昀身上。
太后在上头抱着小世子开心的合不拢嘴,更是摆手送上了无数的珍品。
她与晋王相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有泪光。
李星昀正襟危坐,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却满心的哀戚。
太后小心的将孩子递给了身边的宫人,让她们好生的带他下去。
刚刚唯恐伤了孩子,故而脱下了手中那嵌着红宝石的护甲。
伸了手,一旁的晋王迎了上去,将那托盘上的护甲小心的替太后戴上。
悄然之间,太后的手在他的掌心剐蹭了一下。
直让晋王一颗心都提了上来。
还有晚辈在,他不得太过放肆,压下想捏着霜儿的脸好好亲热一番的念头。
太后抿唇一笑,朝他眨眼示意。
这是要他今夜留下的意思。
皇上盯得紧,他们甚少能有机会在宫中幽会,故而每一次的相见都得厮磨片刻才可。
晋王拢回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看向了李星昀,又瞥向了他身边的柳绾舟,真是说不出来的满意。
“绾舟你为星昀诞下长子,实乃是劳苦功高,除了这些珠宝首饰你还想要什么,今日都可开口同哀家说,哀家定为你做主。”
柳绾舟起身,于殿前跪拜,礼数周全。
“妾身一心爱慕世子殿下,只愿今生能一直伴其左右,为世子生儿育女,便已是满足了。”
她说着这话,低下的眸子看向了李星昀,满眼的希冀渴望。
太后见李星昀自顾自的饮酒,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
莫不是还念着那谢家女?
那人已经是李宁祁的女人,即便星昀喜欢,日后夺了来,也断断是不能为正妃的。
二嫁之女,便是给个妾的身份就是抬举了。
晋王之前同自己说过,李星昀想留正妃之位等心上之人。
但太后可不同意。
故而她决意要抬柳绾舟的位份,也好让李星昀死了这个念头。
这都是为了他好。
待得日后一朝得势,承继大统,大南明朝也不能有一个二嫁的皇后。
自己的儿子,她不许旁人成为他的污点。
“哀家感念你情深意重,实在是不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