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小破屋内。
今日厨房后厨的工务很少,慕羡安早早就回了小房间,可却并没有看见自己期待中的那个人。
想着想着,忽然只听窗子处发出“吱呀”一声,慕羡安快速转头,看到来人后才松了一口气,但仔细一看,他又不自觉的皱紧了眉。
“师兄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他缓声道,上前一步把人扶到了凳子上坐着。
“我去打盆水给师兄洗洗脸,师兄千万别乱跑。”
顾于欢只是轻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慕羡安很快回来了,他抱着盆推门进来,把盆搁在桌上,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沾上了些许清水。
帕子刚泡进去,清水就变了颜色,还隐隐带了点血腥味。
慕羡安心里疑惑,拿着帕子看了又看,帕子没问题。
他又看了看水盆,除了水变了颜色外也没什么端倪。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了些许血迹,隐隐约约有要干涸的趋势。
他心道不对,今日他并没有触碰那些牲畜,只是在后厨做了些劈柴的工作,自己也并没有受伤,怎么会有血呢?
他把眼神移向了自从回来后就再没说过话的那人。
“师兄,”慕羡安蹲下身,以仰视的视角看他,“谁欺负你了?”
敢让他家呆鱼受伤,欺负他现在修为低是吧?
顾于欢抿了抿唇,把头埋得低低的没说话。
慕羡安也不逼他,而是把他藏在袍子下的手捞出来,自己手上会沾染血迹,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摸过顾于欢的手才蹭上的。
这傻鱼,受伤了不会说吗,自己有多娇心里没点数?
他捞过他的手,拿起搁在一旁帕子,用极其轻柔的力道在他的手上擦着,把血迹擦了个干干净净后又从芥子袋里找出灵药给人擦上。
他轻轻的给手上的伤处缠上纱布,带着一丝探究又疑惑的眼神看向少年,这伤口,看起来像是顾于欢自己抓的。
他到底看见了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不仅挂了彩内心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早知道今天就不让他出去了。
顾于欢这时候才真正的看了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似的,除了系统和药被他掩盖了外,其他发生的事情则被他一字一句的复述给了慕羡安。
慕羡安听完后,一直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深:“这雷凌霄,被人炼成邪灵了?”
“没炼成功,是个失败品。”
“如果说,”慕羡安顿了顿,
“雷老夫人被囚禁在偏院,”
“雷凌霄被炼制成了邪灵,”
“雷家二公子雷莳至今还在学堂未归,”
“两个掌权者都不是真正的掌权者,”
“那到底是谁在背后对雷府的仆役们发号施令呢?到底是谁在雷府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把家主变成邪灵的呢?”
他见顾于欢没有想回答他问题的意思,也不急,只当他是吓到了,便自问自答道:“我猜,雷府真正的掌权者,只剩下一人最有嫌疑了。”
“雷家大公子,雷煜。”
黑衣少年低垂着眼,虽是在说雷家的事情,实际上心思和注意力却全放在白衣少年手上的伤口上。
“没事的,”黑衣少年半跪着起身,用拇指轻轻拭去了白衣少年脸上不知何时涌出来的泪水。
“他们吓到师兄了,”
“我会全杀了他们,给师兄出气。”
“别哭。”
白衣少年抬起头,任由他擦拭自己脸上的眼泪。
似是没想到慕羡安会这么说,顾于欢最后还是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带了点鼻音道:
“那个邪灵,我们到时候先别下死手。”
“他似乎还有自主意识。”
“那个时候,在雷凌霄的院落里,我听到,变成邪灵的他一直在说两个字,”
“快跑。”
“我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叫我跑还是在提醒他自己,”顾于欢眼中的迷惘久久未曾散去,“我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那个样子。”
……
“那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慕羡安问道。
顾于欢思索片刻,闷闷地回答道:
“还是白天去吧,晚上那些巡逻的仆役他们身上的魔气会增强,到时候可能不好脱身。”
他说这话时带了点鼻音,显然还没从恍惚中走出来,整个人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再配上那张本来就很精致的脸,总是让人不自觉的要怜惜几分。
“好,我都听师兄的。”
——
午时,阳气最盛。
顾于欢带着慕羡安轻车熟路的跟着系统的导航,很快就来到了雷煜的院门外。
他递给慕羡安一枚识真丸,自己也吞了一颗,再一睁眼便看见雷煜的院子正被一个黑色的罩子罩了个严严实实,隐隐约约还有微薄的魔气渗出。
“这像是一个禁制,”顾于欢在禁制上观察了好一阵,“要是暴力破坏掉的话,只怕里面的人会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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