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么名字?”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秋凌浦只当是哪个新来的丫鬟,并没有在意。
见秋凌浦不理自己,那姑娘直接从院墙上轻盈地跳下,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面前正在摸索着墙壁认路的姑娘。
她见姑娘还是不为所动,心生疑惑,把手往姑娘脸上扬了扬,她却连眼睛都不曾眨过一下。
“我看不见。”
秋凌浦温声道。
“啊,那倒是可惜了。”女孩有点沮丧,“你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呢,居然都不能看见我。”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会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秋凌浦问道。
“我没有名字,我一直都住在这里。”
女孩声音淡淡,盯着秋凌浦一脸的好奇神色。明明听声音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可看心智倒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
“秋凌浦。”
“哇,真好听,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谢谢。”
“你来这干嘛,我可是好多年都没在这见过人影了呢。”
“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啊,那我们就是新邻居了。”
女孩向秋凌浦伸出一只手,笑道:“你看不见就牵着我的手吧,嘻嘻,我刚刚看你好久啦,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以后就让我做你的眼睛吧!”
后来,秋凌浦给女孩取了一个名字。
阿香。
从此以后,春来暑往,她们一起相伴了二十多个余载。
阿香是个很开朗的姑娘,但又很奇怪。
她的身上很香,是一股让人闻了就很舒服的香。秋凌浦读书并不多,她从小就被母家要求学习女规和女红,就为了能做好一个贤妻良母。
秋凌浦的文采并不好,在她接触的为数不多的诗句歌词中,她只能记起寥寥几句,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她接触过觉得最好听的诗句。
“笑艳秋莲生绿浦。红脸青腰,旧识凌波女。”
当她说给阿香听的时候,听阿香发出的动静,秋凌浦就知道阿香很开心,想到这,她不自觉的就弯了嘴角。
二十多个余载,她早已不再年轻,声音和相貌也变得低沉苍老。
阿香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她不会老,但是秋凌浦会。
她不想让秋凌浦知道,她怕她会害怕自己。
秋凌浦的嗓音变得苍老了,她便也学着改变了自己的声音。
她不明白声音变老代表什么,她只知道秋凌浦陪不了自己多久了。
她只是一只莲花妖。
莲花一年四季只有春天和夏天才有活跃时间,秋天和冬天她会强制性陷入沉眠。
她骗了秋凌浦,她说自己家里有事,等三月天气回暖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她帮秋凌浦搓手回暖,眼底满是坚定和不舍:
“等你听到燕子在小屋外面的房梁上叫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等你摸到院子外面的那颗梨花枝长出第一个新芽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等那些丫鬟给你送来新衣服,你穿上站在门外等我感觉不到冷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秋凌浦什么都没问,但每次阿香回来的时候两人总是会不约而同的掏出自己给对方准备的生辰礼。
两人就以这样的默契相伴了二十多年。
阿香如此,秋凌浦亦是如此。
——
才过斜阳,又是黄昏雨。
顾于欢和慕羡安一前一后出了小屋,慕羡安轻轻带上了门,从门缝里透进去看,秋婆婆已经睡着了。
“多谢你们照顾凌浦姐姐了。”
阿香抱着一束莲花走来道。
“我第一次来时就发现这院子魔气进不来,想必是阿香姑娘用自身隔绝了魔气,一直在默默保护秋婆婆吧?”
顾于欢看着阿香怀中抱着的莲花道。
“不错,我一直守在姐姐身边,只不过为了隔绝魔气,我被迫变回了原形,暂时陷入了休眠。”
说到这,阿香朝顾于欢鞠了一躬,道:“那个时候还得多谢小道长的符箓替我分担了大半压力,所以如今我才能提前苏醒。”
“修道之人,分内之事,姑娘不必道谢。”
顾于欢扶起她道。
说罢,又从怀里掏出秋婆婆准备给阿香的礼物递给她道:“这是秋婆婆准备给你的生辰礼。”
阿香双手接过,脸上喜悦神色丝毫不假:“谢谢你们。”
说罢,就喜滋滋的捧着玉佩推门进去找秋婆婆了。
……
好半晌,她才红着眼出来,问道:“她,走了吗?”
“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姐姐不要我了。”
说着说着,她又乐观的扯出一个笑。
“我早就知道了,”
“我很早之前就做好准备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又无声的落了下来。
她整个人浑身颤抖,无声的泪水如细雨般悄无声息地洒落:
“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