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爸爸跑快点跑快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无归抱着顾于欢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催促道。
顾于欢没说话,只是一边闷闷点头一边牵着梁白开埋头跑路。
好累啊,爆发潜力跑了属于是。
“快快快,转过这条街就到了!”
“等……等我喘口气先……我真的跑不动了……”顾于欢停下步子靠在旁边的院墙边气喘吁吁道。
“啊啊啊爸爸你怎么每次都关键时刻掉链子!”无归嫌他跑的太慢,索性直接松开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自顾自的就先赶了过去。
“欸,无归你不等等大师兄吗?!”
梁白开不放心也跟着无归追了过去。
顾于欢强撑着站起身子试着拦住他们:“你们……等等我啊……”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跑那么快。
半晌后。
无归跌跌撞撞的从街墙转角又跑了回来,带着哭腔道:“爸爸,那条街的人都死光了!”
顾于欢一惊,随即身体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那条街的人……都死光了?
小师弟和洛远呢?!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忙问道:“梁白开呢?!”
无归指着回来的那个方向哭着道:“他站在那里好像被吓傻了,我怎么拉都拉不动他!”
方才的疲倦瞬间被风吹散,他猛地爬起身子,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往那条街道跑去。
鲜血染红了整条街道,凄凉的风吹散了血腥味,却无法带走这惨烈的景象。
街道上尸体横陈,不论男女老少,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肢体不全,有的身上还穿着魔族士兵的衣服。
或许是一路同行的挚友,或许是欢声笑语的伴侣,亦或是亲情深厚的骨肉。
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此刻定格。
梁白开呆立其中,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任由夜色和血腥的味道将他包围。
死了,全死了。
"别看。" 少年清冽温柔的话语飘入耳际。
与此同时,一只温热的手如轻柔的羽絮般悄然覆在了他的双眼之上。
梁白开被那数百人的惨状惊骇得定在原地,只能呆愣愣地让顾于欢艰难地把他拖走。
顾于欢左手抱着无归右手牵着梁白开一路狂奔。
汗水浸湿了衣衫,但他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不知带着他们横冲直撞跑了多久,直到看到了凌渊城的城门后,他才带着梁白开和无归绕到了一处小巷子停下。
梁白开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那副惨状中走出来。
他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全死了,全死了,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别怕,别怕,”顾于欢拉过还在发抖的梁白开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大师兄陪着你呢。”
“大师兄……我那个时候去的时候还有人活着……”梁白开红着眼睛抬头看着他,道,“我看的好清楚……”
“有一个大叔还活着,他一直在求我救救他的女儿……”
“我想帮他的……可是……”梁白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当我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女儿早就被砍头了……”
“他被挖掉了两只眼睛,他一直以为他的女儿还活着……”
“我好没用……我当时想去帮他止血的……可是他和我说完那句话后就断气了……”
“这不怪你。”
顾于欢心中五味杂陈,紧握的双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双原本充满神采的眼眸,如今却淹没在一片浓重的自责之中。
“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乱用符小师弟和洛远根本就不会死……”
“你们不应该跟着我一起来的。”
明明才刚过正午,可他却感觉全身上下冷的可怕。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他的错误是何等的可笑至极。
无归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情况比顾于欢和梁白开也好不到哪去。
干爹死了,爸爸要守寡了。
不对,按照爸爸的那张脸,他应该是不愁嫁不出去的。
可是,再也没有对自己比干爹更好的人了……
倏忽间,一道蓝色的灵剑气息微弱地萦绕在他的周围,如同初春的晨雾缥缈而又不定。
无归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剑气,他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是逢君的剑气。
干爹没死!
“无归,无归?”蓝色的剑气中夹杂着一道清冷飘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无归瞬间打起精神:“干爹我在!”
得到无归的确切答复后,被司空关在地牢里的慕羡安才暂时放下心来:“你们没事就好。”
“我和洛远被那个左魔君关在他府邸里的地牢里了,现在暂时还算安全。”
他说着,又耐心叮嘱道:“逢君快坚持不了多久了,我只能和你长话短说,”
“你一定要提醒师兄小心那个左魔君和一个叫知善的家伙,那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他们一起联手陷害了魔族的另一位魔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