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反应激烈但却没说话,慕羡安心道一句奇怪,在逢君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真从她手臂处摸到了一张静音符。
他想像方才解定身符一样帮她揭开静音符,但却没有成功。
仔细看去,那张静音符上被设了禁制,貌似只有绘制那张符箓的符师亲自来才能解开。
而那张符箓上的笔迹,他早已见过千遍万遍,不会认错,只是不敢相信。
“是他贴的,对吗?”看着那张符箓上的熟悉笔迹,慕羡安忍不住喃喃自语,七年的煎熬等待终于等到了些许希望,
“你看到他了,所以才这么急着让我过来,对不对?”
他语气无常,可那双颤抖的手早已暴露了自己掩饰不住的紧张。
明知神识破碎,魂魄已散,哪怕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无征兆复活?
怎么想,这件事都很荒唐。
这七年时间,慕羡安没少尝试过寻魂复活的法子,但每次都是不出意料的失败。
但他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还是想……再试着相信一次。
假如自己猜对了呢?假如逢君真的没有看错呢?假如他真的回来了呢?
或许是天道垂怜,过去失败的千百次尝试,总算有了回报。
直到看见逢君一个劲儿地点头承认,又忙不迭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催促他过去……
他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连自己什么时候起身赶去的也不知道,身体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
一家无名茶肆外。
茶肆早已打烊,唯一的光源还是天上月亮投下的月华。
“靠,今天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正常,”
顾于欢骂骂咧咧地把“已老实”的无归塞进芥子袋,顺手将刚买的酒放在茶肆的露天小桌上,见没人跟上后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哪有人一上来就对着陌生人又抱又闹喊‘娘亲’的?关键是抱起来还不撒手!也不知道这小孩儿的爹怎么教的,一猜就知道他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碰瓷谁不好偏要碰瓷我,要是那小孩儿受伤她爹讹上我了该怎么办,我哪有那么多灵石赔钱嘛?!”
无归躲回了自己的真身里,任由顾于欢将他塞进芥子袋,直到最后关头都是一脸的迷之微笑。
太好了,只要等到逢君和干爹报信,他就再也不用在外面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了!
凭什么逢君他们跟着干爹就能吃好的喝好的?凭什么让他一个人跟着爸爸在外面为“御主”做事,365天都全年无休的那种!
太不公平了!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干爹找到爸爸,以他的性子和手段,爸爸就算不愿意也得强制被抓回去。
更何况,现在的心智和身形都只有十七岁左右呢?怎么想应该都反抗不了吧?
顾于欢不知无归的内心想法,又一连愤愤吐槽了好几句才罢休。
转而化悲愤为酒欲,拿过露天小桌上摆放的茶杯就把刚买的酒往里倒,打算歇一歇再离开和顷时他们汇合。
只可惜,他躲过了逢君的“碰瓷”,躲过了对方家长的“追债”,偏偏低估了自己现在这个年龄的酒量。
“这酒……怎么这么醉人啊……”
顾于欢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脸上也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绯色。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瞧了眼那坛酒上的名字,忍不住小声念出:
“浓缩稀释版……春宵……酒?”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吧?
无良商家怎能如此没有道德!
他想撑着桌子站起身,奈何“春宵酒”不愧是“春宵”酒,顾于欢只感觉全身瘫软使不上力,整个人如咸鱼一样瘫在桌子上动弹不得。
“乌龟……你快给我出来……”顾于欢一怒之下怂了一下,“我没力气了……快出来扶一下我……”
无归没有回应,就像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我们该走了……顷时爷爷会担心的……”
顾于欢本想再叨叨两句,不料突然感觉手腕被人攥住,紧接着身侧传来一道听起来陌生但又倍感熟悉的清冷男声:
“你想到哪去?”
慕羡安紧紧攥着他的手,垂眸看向他们二人手腕上专属的道侣印记。
这印记,早在七年前对方身死魂散的时候就已变得黯淡无光。
可事到如今,那对本该永远死寂下去的道侣金印竟因为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共鸣,与他触碰间有了细微波动,再次变回了原本的金色。
虽然颜色稍显暗淡,但却没了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似枯木逢春一般。
月华透过厚厚的云层,落在冰封的心湖上,清冷无声,却在冰面下荡起层层涟漪。
命运,总是这么爱开玩笑。
——
“我去哪?”顾于欢愣了一下,眉头微皱,对他的提问和抓着自己手腕的动作很不满意,
“你管我去哪儿?我又不认识你。”
他侧过头,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简单打量了他一番。
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后,顾于欢的语气也变得硬气了些,使了点儿劲想把手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