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御火符发动,将不久前滴落在顾峪铭身上的那些黑色雨滴蒸发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确定冥鬼沾染在他身上的黑色雨水都被灵火蒸发掉后,顾于欢收回手,转身走进了夺舍逃走的那道切片空间里。
只因半个月前被商节卜卦,断言偷钥匙的成功率不足一成,他识趣的没再参赛。
将抛头露面保护寒信的任务都留给了顷时他们,自己则一直在暗处调查南阳天的“失踪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
刚刚那只被抹掉脖子,狼狈逃进切片空间里的冥鬼非常谨慎。
他在南阳天蹲点了老长时间,总算等到它饿了出来觅食,这才得以循着踪迹找到对方的位置。
尽管已经用了最快速度赶到,可惜还是造成了伤亡。
虽然御主说了要留那只冥鬼一条命,但顾于欢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把对方放走。
在这短短半个月时间内,他没少偷摸着在南阳天打听消息。
那些失踪修士和百姓都是在雨夜消失的,失踪人数还不少,足以看出那只冥鬼的胃口有多大。
走进切片空间,里面能见度很低,所见之处皆被一片血雾笼罩,血腥的味道直冲鼻腔,耳畔是阵阵沉闷的嗡嗡声,不安感极强。
地上血迹斑斑,与泥土交融。
看着脚下红黑色的土地,顾于欢放出一缕神识,将手中的白玉符笔握的更紧了些。
他本想顺着前路继续前进,不料身后却非常不应景地传出了动静。
顾于欢快速转头,眸中闪过一瞬掩盖不住的杀气,一张爆破符凭空出现在他两指之间。
见被对方误会,顾峪铭认怂,果断抱头蹲下:“哥哥是我!”
“你怎么跟进来了?”看来者并非冥鬼,顾于欢这才收敛了身上杀气,但还是对他抱有不善,
“想套近乎就好好套近乎,不要叫的这么亲密,我又不认识你。”
虽然进来之前就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但顾峪铭还是被顾于欢这几句疏离的话伤到了。
顾峪铭愣了两秒,说出的话虽然很没底气,但为了不离开还是嘴硬开口道:“我……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给哥哥惹麻烦!”
从救下他时,哥哥的神情和举动一直便是疏离漠然的,看他时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久前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到现在都没能让他冷静,关键时刻哥哥又突然出现救下自己,而那只叫“夺舍”的冥鬼也同样来历不明。
从一开始顾峪铭仅存不多的理智就在提醒他——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些事绝不是他一个小辈就能解决的,得先和慕羡安联络,后面再慢慢挖掘真相。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理智在前,他的眼睛却在见到顾于欢独自一人走进那道切片空间后,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一下子便断了,身体也鬼使神差般跟了进来。
明知对方可能已经不认识自己,明知这切片空间里定是凶险万分,明知自己进来就是九死一生,可顾峪铭还是义无反顾顶着压力跟进来了。
他在赌。
赌哥哥会出手保护他。
哥哥很强,很厉害。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这样,不论过了多久也不会被改变。
如果赌赢了,自己就在哥哥面前有了眼缘,不仅能和哥哥相认,不久前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也能迎刃而解。
如果赌输了,那他也不后悔,只怪命运太爱捉弄人,竟让自己出现的这么晚。
尽管这样对一心把他带大的慕羡安很不公平,但顾峪铭真的没办法再看着唯一的亲人离开自己。
他做不到。
顾于欢并不知晓顾峪铭内心的煎熬,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什么修为,还保护自己,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我……我……”因为窘迫和词穷,顾峪铭脸憋的通红,出言反驳的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知道……”
顾于欢:“知道你还来?”
明知面前这少年跟上来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不知是何种原因,他竟未感到太多气愤,就连开口呛人时都比平常收敛了很多。
直到最后,顾于欢也只是抚了抚额,没有要向对方发脾气的意思。
“可是哥哥也进来了啊……”顾峪铭羞愧地低下头,说完这句后便没再说话。
大抵是感性心理作祟,顾于欢长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口了:
“算了……看你这样子,离了我肯定会被冥鬼抓去。”
“在切片空间的这段时间里,只要你不惹麻烦,我都会尽自己所能保护好你,但有一个要求。”
眼见对方好不容易松口,顾峪铭哪里还管的上什么要求,当即点头如捣蒜,颇有种不把头点断不罢休的气势。
瞧他那副傻乎乎点头的样子,顾于欢有些看不下去,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一直胡乱点头的脑袋,认真道:
“出去后,你不能和其他人说见过我,哪怕只是描述外貌也不行。”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就跟在我身后,切勿离开我的视线之外。”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松口,顾峪铭哪里还管的上那些有的没的,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