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片刻后,萧祁云似漫不经心道。
杜筠婉眼皮子突突直跳,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她硬着头皮缓步上前。
他大手一拉、一扯,她便径直跌入他的怀中,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畔:“小丫头片子,你给我听好了!”
这蛊惑人心的耳语,让杜筠婉汗毛齐刷刷竖了起来。
不敢动,她完全僵直着身子,丝毫不敢动!
萧祁云那修长而有力的手,缓缓地顺着她的手腕一路摸索,最终停留在那只精致的鎏金镯子上。
嗯!还带着呢,不错!
他很满意地转了转她手腕上的镯子,一脸邪魅道:“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休想有任何欺瞒耍诈之行为,你对我的忠心,就是我要不要对杜府下手的筹码,你可记住了?”
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让人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记……记住了。”杜筠婉强咽下自己的惊慌。
突然,一个凉嗖嗖,圆滚滚的东西被塞入杜筠婉的手心里。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还没来得及反应,萧祁云已经将她推开,站了起来。
杜筠婉轻轻摩挲着,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小药瓶。
“这是去疤舒痕膏,额头上的伤好生护理了,若是留了疤,本皇子可不待见。”萧祁云的话悠悠传来,话语里似乎带着隐隐的关切,这关切还有些不好意思般,他的眼神也不自然地微微躲闪。
杜筠婉当即会意,昨日自己一身的淤青她本来也没在意。可额头上撞的那一下,她原本还以为,今后恐怕真不能靠脸吃饭了……
没想到,萧祁云居然还会给她送药?
“谢大殿下。”杜筠婉盈盈一拜。
“还有你上次受的剑伤,本打算亲自给你上药的,”萧祁云挑了挑眉,“可你方才也说了,想让本皇子给你留些颜面。那行吧!反正你早晚也是我的人,当下就不为难你了。”
有那么一瞬间,杜筠婉感觉心口被狠狠噎了一下。
“谢……谢大殿下。”杜筠婉只觉得无地自容。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落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皇宫的夜,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已凝固。万籁俱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增添了几分宁静。
而这座“冷宫”,则更是静得出奇。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角落,没有一丝声响,只有那如银的月光,悄然地笼罩着这片荒芜之地。
柔仪宫的主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生下第一个皇子的女人,又怎会没有故事呢?杜筠婉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好奇。
她想象着那个女子的模样,或许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或许有着温柔婉约的气质,又或许有着聪慧过人的才情。
杜筠婉悄悄睨一眼萧祁云,他的眉眼透着坚毅与果敢,高挺的鼻梁英朗立体,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她想,他的母亲一定也该是这般英姿飒爽,如盛开的山茶娇艳却坚韧,又如淡雅的百合清新而纯净。
她为何又会英年早逝呢?
独留下萧祁云一人在这皇宫苦苦挣扎,心中该是何等的孤独与无奈,才造就出了这么个邪魅冷酷,又不失有几分良知与善意的煞神?
杜筠婉抬头,月亮已经很圆了。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这团圆之夜,本该是一家人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萧祁云却时时来这里缅怀故人。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那落寞的神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你走吧。”萧祁云道。
“是。”杜筠婉如蒙大赦,赶忙抬脚要溜。
“等等……”萧祁云突然起身,走到殿门前。
迎着月光,他弯腰捡起那散落在地上的绣绷子,上面的西域丝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那绣布上昂首挺胸的金甲虫栩栩如生。
可萧祁云还是轻笑着,将绣绷子塞进杜筠婉的怀里:“绣的什么鬼东西!”
可他的下句话,分明是想说:“下回可以允许你,给本皇子绣个鸳鸯戏水。”
这话,他还是咽了回去。
返回司衣局的路倒是挺快!不多会儿就远远见到司衣局的大门,那公公交代了两句,便隐入假山之后。
她抱着绣绷子飞快地往那个方向跑,眼看着就要到门前了,另一个方向走来两个人。
“这是从哪儿回来的?”这声音冰冷地毫无感情。
来人还没看清楚什么模样儿,这声音已经吓得杜筠婉一激灵,慌忙跪了下来,连绣绷子和那一瓶去疤舒痕膏都差点儿没拿稳:“臣……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这么晚了,去了哪里?不知道宫中要落锁、有宵禁的吗?”萧祁昭皱着眉头训斥道。
方才跑得太急,杜筠婉稳了稳心神,双手拼命地夹紧绣绷子,还有绣绷子下面藏着的去疤舒痕膏,极为勉强地行了大礼道:“臣……臣女,得郑司衣允许,去御医馆换药,回来晚了,还望太子殿下通融。”
这么晚了,以他的人品,总不会真去跟郑司衣核实情况吧?
还记得上次被叫去柔仪宫,郑司衣也知情。以防这萧祁昭真去找郑司衣,她想着,待明日一早就去跟郑司衣再汇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