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和纪景淮在办公室都聊了些什么?我怎么听说纪景淮走的时候气冲冲的,你们发生矛盾了?”
沈念青拎着手中打包好的饭盒,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距离住院部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住院部来来往往的行人。
此时已经入了秋季,正是温度刚刚好的时候,枝头的树叶泛了黄。
看起来只是女人随口一问,实则处处透着试探之意。
沈修然掀开身上的被褥,穿好皮鞋,一边跟沈念青打电话一边往外面走去,来到沙发旁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香烟,磕出一根叼在嘴边,用防风静音打火机点燃香烟,吞云吐雾。
他闷闷的嗯了声,语气透着几分不悦。
“他这次是专门来提亲的,您不是特地打电话过来吩咐我了吗?不许我同意他的要求,赶他走,我就故意挑了一些难听的话,说了他几句,他就不乐意了,跟我吵了一架,就气冲冲离开了。”
沈修然微微眯起眼睛,轻嗤一声,装模做样道:“这个纪景淮,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要我看,还是您看人比较准,我算是看透他了,就是一个伪君子,无论如何不能把南栀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南栀看上他什么了!”
他装出一副极其瞧不上纪景淮的样子,向沈念青宣泄着自己的不满,说纪景淮有多没礼貌没素质之类的,巴拉巴拉,说了起码有十分钟。
沈修然说得口干舌燥,沈念青终于也听烦了。
“行了行了,看得出来你很不喜欢纪景淮了,别再提他了,没什么事就好,我就是问问你,听说你状态很差,我还以为你和纪景淮发生了什么冲突。”
沈念青暗暗松了口气,只要沈修然不做出背叛她的行为举动,她就可以放心了。
“那不能,君子动口不动手,母亲从小教育我的,修然时刻不敢忘怀。”
“嗯,没事就行,我还要照顾你妹妹,先挂了,在医院不方便,有什么事给我发信息。”
“好的,母亲。”
沈修然一副从善如流的模样,等电话挂断,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赶忙拎起一旁茶壶倒了杯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人也彻底冷静理智下来。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沈念青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打探他和纪景淮的聊天内容,她老人家怕是已经起了疑心。
沈修然眉眼微沉,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不知道能不能瞒天过海。
他心里当然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揭开这层纸,但……
沈修然这么做,不过是想给纪景淮多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希望那人不要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
跟沈修然打完电话,沈念青没再多加停留,很快回到了病房,临进门时,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门把手上面的细微的粉末,发现还是跟离开时一模一样,她这颗心才算真正落在肚子里。
这证明,她走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其他人进来过。
听到开门的动静,温南栀猛地回神,抬眸朝门口望去,见是沈念青回来了,微微一笑,“您回来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温南栀的笑容略显僵硬,眼神躲闪,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不过随口一问,沈念青不禁有点心虚,她来到床边,打开袋子,把一碗豆腐脑放在她面前,又把勺子递了过去。
“排队的人有点多,多等了一会儿,你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好。”
温南栀接过勺子,默默低头,小口小口吃着浇有卤汁的咸豆腐脑。
“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母女二人各怀心思,都不敢与对方对视。
沈念青来到一旁沙发坐下,随手从茶几上的盘子中拿了个橙子剥着,见温南栀吃得开心,她心里自然是欣慰的,可算是吃得下去东西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不吃不喝,别说孩子了,连她的身体都会出现状况。
温南栀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将空荡荡的汤碗放在一旁床头柜上,倚靠在床头,似是回想起来以前有趣的事情,笑了笑。
“自从外公去世之后,我和西顾被温梦恒带回北都,经常都是饿肚子,当时有一个卖豆腐脑的老奶奶天天推着她的小推车在那儿摆摊,每次那香味都勾的我和西顾路过小摊时走不动道,老奶奶心善,每次都会给我们盛满满一大碗,免费给我们吃,我们不好意思占老人家的便宜,就经常去垃圾箱旁边的捡瓶子给老奶奶,当作伙食费了。”
老奶奶是她和温西顾阴暗不幸的童年生活中唯一一抹温暖,这也是为什么她那么想吃豆腐脑的原因。
沈念青微微一怔,看向温南栀的眼神是她看不懂的复杂,将剥好的橙子递过去,“你是个好孩子,那么小就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了。”
温南栀摇了摇头,“我吃饱了,您吃吧。”
沈念青收回了手,掰了一块,丢进嘴里,酸的她眉头微微拧起。
真是可惜了……
如果温南栀不是那个人的女儿,而是她和亡夫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