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没有转醒的样子,胡话倒是不说了。
黑框眼镜早在路上丢失,没有涂黑的脸庞在白光灯下透着莹白。
他视线一寸寸游移在洛竹溪脸上,试图寻找熟悉点。
没有眼角的泪痣。
没有耳垂上一颗红痣。
没有右侧脸接近发际线处的淡疤。
前妻该有的特征,她什么都没有。
厉薄谌望着洛竹溪的侧颜,神情有些恍惚,想到了和洛竹溪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那是个阴霾的天气。
他和苏慧玲去走访一位老友。
那时他已正式继承厉氏,是圈内新贵,不少人想拉拢他。
包括苏慧玲的老友,竟想联姻。
那天他直接冷了脸拂袖而去,却意外地在别墅区拐角处,看到了洛竹溪。
她当时才十八岁,扎起的长发有些凌乱,脚边是佣人扔出来的粉色行李箱,门口谩骂声不断,“你跟你母亲一样!是个疯子!”
洛竹溪像是青松般,背脊挺直,笑容夺目刺眼,气势张扬的不想是被赶出门的,“承你吉言,我这个疯子,他日定会让你亲口同我和母亲道歉!”
说完,女孩潇洒离去,不带半分留恋。
他望着女孩洒脱的背影,看了良久。
后来他又在宴会上遇到了她一次,只不过她当时是勤工俭学当服务员,有个老掉牙的男人调戏她,他意外救了他。
他那会才知道,她是珠宝商洛家的孙女。
可惜亲生母亲被男人伤害,得了精神病,洛家嫌她丢脸,瞒着洛竹溪送进了精神病院。
洛竹溪知晓此事后,在洛家大闹一场,随后被撵出来了。
再后来,两人自然而然交集就变多了……
她经济困难,他就让人给她介绍工作,她喜欢向日葵,他便命管家别墅里种满向日葵……
最终,他们终于走进了婚姻殿堂。
当她穿上婚纱,朝他说“我愿意”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然而她最终还是为了景程背叛了自己!
也许,她对自己从来不是爱,而是跌落深渊时的救命稻草!
头一阵绞痛,厉薄谌从回忆中抽离,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家族的遗传病一直是他最大的缺陷,为了当个正常人,他一直资助实验室进行研究,可这么多年过去,尤其是洛竹溪死后,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厉薄谌用力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头疼。
病床上的人似有所察,缓缓睁
开了眼。
刺眼的灯光让洛溪眼神片刻失焦,她偏过头眯着眼,就看到了厉薄谌,顿时吓了一跳,“你,这么在这里?”
一开口,她就愣住了。
喉咙好干,像是被烟熏过。
她发现了手背上的输液管,想到了昏迷前的场景,所以是厉薄谌送她来了医院?那默宝呢?没有被他发现吧?
厉薄谌听到她的声音,头疼的呼吸一顿,却极力保持冷静,“你落水后发烧了,刚好我送苏苏回家,顺便送你来医院。”
“你会这么好心?”洛竹溪警惕的问。
厉薄谌压着头疼,沉声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抱有莫名的敌意?”
洛竹溪沉默,你欠了我一条命,难道还要我爱你吗?
很快,她发现了他头发好像微乱,衣服也有湿过的痕迹,外面又还在下雨,他该不会是一路冒雨送自己来的吧?
这么想着,果然注意到他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咬咬唇,她问道,“你还好吧?”
“死不了,倒是洛小姐,不识好人心!还是昏迷时候比较可爱。”
洛竹溪不甘示弱,“原来厉总盯着我睡觉呢?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厉薄谌额
上青筋跳动,“我眼睛还不瞎,你觉得你哪点能和轻晚比?是你蜡黄丑陋的脸,还是毫无特色的身材?”
靠,人身攻击!
“是,我比不了你的黎小姐,所以厉总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等着我还给你医药费吗?”
“说到底你也是因为救宸宝才发的烧,那倒是不必。”
厉薄谌阴沉冷笑着,再一次觉得自己脑子坑掉了。
洛竹溪那样温柔的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疯女人?
可冥冥中,又仿佛有一根引线牵引着他,想揭开她的秘密……
厉薄谌拂袖而去。
男人走了,门被关上,世界再一次安静了。
洛竹溪躺回床上,耳边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缓缓闭上了眼。
洛竹溪啊洛竹溪,永远记住厉薄谌给你造成的痛苦。
这薄情寡义的男人,不配牵动你的任何情绪!
……
另一边,洛竹溪家里。
厉薄谌的离开,让在监控镜头外的两个小豆丁,同时松了口气。
看着狼狈离开的厉薄谌,苏苏指着问,“哥哥,他脸色有点不好,这是怎么了?”
默宝瞥了她一眼,伸手捏她脸上肉肉,“苏苏是关心渣爹?”
“才没有呢!”苏苏挣脱开
默宝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