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本田车在宽阔的道路上疾驰着,其距离张行所在的位置愈发接近,张行原本还安坐着,此时却缓缓起身,那目光凝重得如同即将迎接一场暴风雨,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这辆飞速驶来的蓝色本田。
随后,这辆蓝色本田车在距离张行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时,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戛然而止地停了下来。
停下之后,车上的人用力地打了一声响亮的喇叭,张行满心狐疑地凑近一看,才惊愕的发现,这辆蓝色本田上坐着的竟然是二大队的大队长老斑鸠。
只见老斑鸠戴着那副深色的墨镜,整个人看起来神秘而威严。按了一下喇叭之后,老斑鸠就朝张行招了招手,那手势果断而有力,示意张行上车说话。
张行心里莫名的一紧,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揪了一下,虽然心中满是困惑和惊奇,不明白老斑鸠为何会突然出现并找自己,但还是立马上了车。
“其实早在你开车来重型监狱的路上时,你应该就已经发现了有辆车一直在不紧不慢地跟踪着你,只是你或许没有想到,跟踪你的人会是我,所以你此刻那瞪大的眼睛和微张的嘴巴才会显得如此吃惊和意外,对不对?”
张行上车后,戴着墨镜的老斑鸠,语气平淡得如同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先开口道了一句。
张行稍稍迟疑了片刻,语气也显得有些平淡,缓缓说道:“的确有些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老斑鸠略表惊讶地“哦”了一声,那声音里透着几分疑惑,随即又问道:“如何在情理之中?”
张行淡淡道:“两个小时前,我和山葵在那家弥漫着清幽茶香的茶馆见了一次面。虽然山葵不一定会把这件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你,但我想以您的能力,如果想知道他见了谁,那简直易如反掌,您一定能够知道。”
“一个小时前,我出现在了南山路上的那家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馆周围。当时您正在这家咖啡馆角落里那个静谧的位置安静地喝咖啡,虽然我当时跟踪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谨小慎微,但我想应该还是早就被您发现了。我之所以此刻才意识到这一点,那是因为我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我曾经仔细查看过您的档案,在您加入国安之前,您曾是解放军孤影侦察大队的一员,拥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
“孤影侦察大队曾是国内最顶尖、最卓越的侦察连队,您不仅是其中光荣的一员,而且曾经还在孤影侦察大队多次荣获三等功。这一辉煌成就足以证明,您无论在侦察的敏锐洞察力还是反侦察的巧妙周旋技术上,都有着远超普通国安队员许多的卓越侦察能力。”
老斑鸠微微瞥了一眼张行:“这么说来,你对我蛮了解的嘛。”
张行淡淡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地说道:“关于历届大队长的一些过往履历和资料,在那堆满档案的档案室里都有详细记录。我这个人平时比较喜欢在闲暇时光逛一逛档案室,恰好曾经在偶然之间看到过老斑鸠队长的一些过往履历。但这些履历都只是一些被允许公开查看的普通信息,真正一些涉及机密、不能被随意查看的履历,我自然是无从知晓,所以根本谈不上了解二字。”
张行的这番话其实是有所暗示的。说实话,由于变异双眼的突然失效,张行虽然现在没办法准确判断老斑鸠是否已经叛变,但老斑鸠所研究的那些复杂数字题,依旧暗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张行在和老斑鸠的对话过程中,也在小心翼翼地做一些尝试性的试探,试图从老斑鸠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些关键的线索和蛛丝马迹。
张行也能敏锐地感觉得到,老斑鸠从一路跟随自己到重型监狱,再到现在主动现身,并且让自己来到车上进行这番谈话,似乎也在不动声色地向自己做着某种隐晦的试探。
老斑鸠随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作为一个初入国安的新人,能把宝贵的时间放在档案室和图书馆里,这就已经远远超过一大半的正式队员了,虽然你是江宇的人,不过这大半年来,我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你的成长历程。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一棵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虽然是孤影侦察大队结业的正式队员,但你所说的,我在侦察和反侦察领域内的能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深莫测。起码这十几年来,由于长期缺乏实战和锻炼,已经退步太多了。”
说到这里,老斑鸠又略带自嘲地拍了拍他那鼓鼓囊囊的肚子,苦笑道:“你瞅瞅我这肚子,十年前,这上面可是有着结实的六块腹肌,线条分明,充满力量。现如今非但一块腹肌都没了,反而增添出了许多松松垮垮的赘肉。”
“体制内的工作,大抵就是这样,就算是咱们国安部门,也不能免俗。有的时候,懒散和骄纵,就像是一种顽固的病毒,固化在体制机关内,长期形成难以改变的习惯。有的时候,就算你想坚决拒绝,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努力工作,去认真生活,但最后你大概率还是免不了要被周围的环境所同化。”
老斑鸠这话看似说得云淡风轻,但张行总觉得他话里有弦外之音,他整个人的表情看似自嘲意味满满,但却也在无形之中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