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十分,夏微蓝正式死刑,随着那一声枪响,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感受到了无比的悲凉,心里的石头早就落下来,此景此景下,更显悲哀。
甚至我都不知道这种悲哀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是因为她的死吗?
我想绝对不是。
只是遗憾,我们两个人为了同一个男人,争夺了这么多年,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看着牧南行,他对这一切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因为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记得,如果他能记得,心情应该是和我一样的。
我恍然发现,和夏微蓝斗过的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是赢家,我们都输了。
输给了一个叫做牧南行的男人。
天色渐晚,狱警端着一个小盒子出来问我要怎么安排,夏微蓝没有家人,他们就代为处理了,我不假思索,“你们平常是怎么做的?”
“会统一放在无人区。”
我顿了下,“那个地方人太多,不适合她,随便找了个地方扔了吧。”
毕竟她也只配这种地方。
狱警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尊重我的想法,随便找了个垃圾箱扔了进去。
走的时候,牧南行的表情有些凝重,我猜想到他应该是不理解我的做法,他觉得我做的太绝了。
走在路上,我和他解
释道:“起码夏微蓝她还有骨灰,我的孩子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原谅?”
他没再说话。
回到家,他一个人站在窗户前,凝望着窗外灰沉沉的天,迟迟没有说话,有时候我站在他的身后,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身上透出来的微微凉意。
他应该在想着什么,他转身问我能不能和他多说一点曾经的事情。
我想了想把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听得那么认真,竟一时间让我产生了错觉,他想找回自己的自己。
日子又慢慢悠悠地过了半个月,不知道是那些回忆的作用,还是他本身性格磨灭不了,我竟然发现他和正常的牧南行逐渐相像了。
和曾经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十分尊重我。
我也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下去 ,最后真正成为我的牧南行。
直到那一天,我收到了哥哥的电话,哥哥说,江家的几个合同都被人恶意泄露了,竞争对手趁虚而入,直接抢了大单子,这本是公司下半年最重要的几个单子。
如此一来,业绩腰斩。
虽然对江氏构不成太大的损失,但是哥哥发现,这种恶意泄露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从未停止,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公司也会吃不消。
最重要的,涉
事的合同我都接手过,所以哥哥才来问我是什么情况。
哥哥的意思很明确,我的身边有内鬼。
我觉得可笑,我一个人在桐城办公,怎么会有——
恍惚间,我想到了最不可能的那个。
我当即反驳,“不可能,不可能是他,说不定公司里有什么人要整我?”
“舟舟,不如我们测试一下,结果就很明确了。”
……
顿时我沉默了。
其实当哥哥提出这一点的,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人选 ,因为他的种种行为,都和曾经的他南辕北辙,而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 。
欺骗自己他是心甘情愿对我好的。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强装镇定地摇头 ,“没事,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
“那就休息一下,你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在工作上,确实身体容易吃不消。”他倒了一杯水给我,我说了声谢谢之后借口自己困了要先去休息。
走的时候,我还特地看了一眼,电脑在书桌上,打开就是那份文件。
牧南行陪着我到了房间,哄我睡下,我抓着他的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怎么都睡不着,我抬
起头来,有些酸涩:“阿牧……”
“怎么了?”他摸了摸 我的头,“睡不着吗?”
“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我缓缓开口。
他答应地很快,低下头来照例要在我的额头上落下吻。
“等一下——”我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轻轻拉进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他身上有淡淡的清香,咫尺间距芬芳肆意,鼻间的温度缓缓蔓延开来。
我抬起头,唇瓣紧贴着,舌尖穿过他的牙齿,轻轻吮 吸着……
很甜,也很苦。
不知不觉,眼泪又落了下来。
后来,困意浮上心头,他抓着我的手,安抚我入睡。
恍惚间,像是星辰作伴。
约摸十分钟后,他松开了我的手指,走了出去。
脚踏出房间门的那一刻,我睁开了眼。
大概也是那一刻起,编织的梦碎了。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门前,房间门离楼梯很近,一眼就可以看到客厅。
灯光不算亮,只有电脑屏幕的灯勉强维持着亮度,客厅里,他的脸上印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