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面色忽的煞白，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崩溃，霎时，浓烈的不安从我的心底漫了上来，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公爵夫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不对劲的一点，语气发颤，“阿离？”
空气里四下寂静。
末了，从他喉咙里发出沉沉的低音，“娇娇没有死，娇娇一直都在。”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光！
我确实恨他瞒了我，骗了我，欺骗我的感情，利用我的感情，但是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时候，我的心也会跟着一阵酸痛，尤其是他现在这样！
“陆离——”
婉宁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确实是一个我可以信任的人，这些天，我闭眼就是他的温柔他的好，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些温柔这些好都不是来自于他的爱时，我就心如刀割！
我纠结极了。
听到我的声音陆离的思绪好像是又回来了一点，朝我伸出手，“过来。”
他总是这样温柔，温柔到让我没有办法拒绝。
除了不爱我之外，他什么都是好的！
但是偏偏就是这致命的一点让我走不出来。
我控制不了自己，走了过去，指间触碰到的那一刻，他迅疾把手往前伸了下，趁我不备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我就跌进
了他温暖的怀里，他的声音有如清风在我的头上舒展开，“母亲，这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陆离，这是在逼公爵夫人。
为了我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逼公爵夫人。
说实话，我看不懂这样的操作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酸酸的，苦苦的。
许久不出声的公爵发了话，“和劳伦斯家的事情先告一段落，我会亲自和他们家主说清楚，你说的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过两天给你回复。”
说完，公爵就带着夫人先行离开了。
雪地上流萤般的彩色小灯把他们的身影照的格外灿烂，却也格外孤独。
教堂的钟声敲了十一下。
陆离忽然松开我的手，模样多了几分着急，急匆匆地出去，又急匆匆地回来，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伸手。”
他轻轻地把小盒子放在我的手上，当着我的面打开了它，他说，“差点就错过了，舟舟，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我的二十八岁。
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有过怎样过往的时候，稀里糊涂地过掉了自己的二十八岁生日。
他拿起项链准备给我带上的时候，被我一把推开了。
陆离怔住了，不知我为何意，脸上露出
了少见的不解，“怎么了？不喜欢吗？”
我冷笑出声，一扫方才给公爵夫人做戏时的笑容和唯诺，“这个生日，你是给我过的，还是给你的娇娇过的？”
“陆离，你说，我要不要把我的名字也改成娇娇？其实，我只是你眼里娇娇的替代品是不是？”
我不是傻子，笔记本上的称呼，还有公爵夫人的话足以让我猜出来了。
我的存在，只是一个名为娇娇的替代品。
只可惜，我一个替代品却总误以为自己是正牌！
“舟舟？你——”
陆离的眼里蒙了尘，紧捏着手上的项链，几乎要把它捏断！
可现在的我比他更加心痛，千倍万倍！
“我什么？陆离，你的梦可以停一停了吗？你处心积虑把我养成你的娇娇的时候，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到头来，原来我只是你的一个傀儡，对不对？一个娇娇的替代品！”
“江舟！我母亲她——”
“你想说你母亲说的不是真的？陆离，你为了把我变成娇娇，连你母亲也一起算计了，对吧？”
打从中途我就发现了。
说什么和劳伦斯接触是交易，说白了就是专门说给公爵听的，因为他知道公爵肯定不会答应这样一场交易！
他不仅和劳伦斯成不了，还能轻而易举地
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巧妙地抓住了每个人的弱点来达成自己想要的。
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城府，让我整个人不寒而栗！
可怕，可怕到连自己的母亲都被他算计了进去。
我抿着唇，眼泪盈满眼眶，拼命眨着眼睛看天花板，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发哑，“陆离，你这么做，就是在骗自己你的娇娇还活着对不对？”
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娇娇已经离开了，可他给自己营造了一个虚假的现实，那个现实里，有一个娇娇，就是我——
“陆离——”我已经哽咽地快要发不出声音了，“那个娇娇到底是你什么人？”
我有些害怕某个答案，却还是贱地想要知道！
“和你一样，我的……妹妹。”
倏地，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直到一秒前我还在相信那个人会是他喜欢的女人！
也对，他明明说过自己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
所以他才想要我入他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