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夜的脚步微顿,脸上神情是说不出的古怪。
说起来原身的妻子也是个奇葩,不仅耳聋还嘴贱,心情不好的时候连路上的狗都得挨两句,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纯属村里人善良厚道。
沈蝉听到了动静,她拍拍屁股从地上起身,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万马奔腾。
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变成一个老女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一个瘸腿老公,这日子咋过啊!
原身跟丈夫感情和睦,家里大小事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做主。虽然是老夫老妻,但一得闲夫妻俩就黏在一起,腻歪的很。
没来由的冷淡难免让人疑心,两人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齐齐出声。
“老头子……”
“老婆子……”
李叔夜住嘴,让沈蝉把话说完。
“那刘婆子今早上门说要把我们家的玉蓉说给人做妾呢,那八十斤重的脑子两百斤坏水,脸黑心毒的老恶妇,专干这不要脸的臭勾当,损阴德的下贱事。”
很好,战斗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李叔夜是前天晚上穿过来,他在去公司视察的路上被一辆三轮车撞了,司机跟车子轻伤,他坐在后排一命呜呼。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心里就一个字,衰!这也太衰了!
英年早逝的成功人士情绪还算稳定,他照着原声的记忆开口,“刘婆子要再上门,咱们就去她家走走。”
肯定不是心平气和的讲道理,大家伙还要忙着去地里干活呢,谁有空跟你聊闲话。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村里子大小事都是自个关上门来解决,也不是一味的耍横罢蛮。
族老先上门讲道理,行不通就比谁村里的汉子多,谁家子孙后辈有出息,一脉具荣体现的淋漓尽致。
钱权在那个时代都是硬通货。
李玉蓉摆饭上桌,扯着嗓子喊,“吃饭了。”
主食是菠菜粥和一个小饼,配上腌萝卜豆角当小菜。
李叔夜先动筷,其他人才端着碗喝粥,乡下人不讲什么规矩,觉得屋里闷就蹲到院子去吃。
李秉昌看着村里延绵的田地,微眯着眼,“老三,别成日乱跑,地里的活多着。”
李秉元顿时觉得碗里的粥不香了,“大哥,我今天还得去县里挣钱呢,哪有空啊。”
“挣啥钱啊?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拿过一文钱回家,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李秉昌直起腰,“过几年说了媳妇咋办?还等着爹养你嘞?羞不羞啊!”
李秉元长着一副好样貌,肤白唇红,细长的桃花眼轻挑风流,顾盼神飞。
不仅招大人疼,还得小姑娘喜欢。
他精明的很,花言巧语的哄着人家小姑娘带他一起挣钱。山上的野货药草,河里的游鱼虾蟹,一天到头也能糊满自己这张嘴,还有多余的往家里交。
“我昨天才给……”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垂着脑袋乖乖听训。
心想,娘啊!你可真是害苦了我。
屋内的沈蝉暗自松了口气,这原身不讲究,背着儿女把钱藏起来,连枕边人都不知道。
事要是被捅出来,那钱不就到明面上了吗?她还怎么偷偷花啊。
李叔夜吃东西一向慢,换了副身体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变,他用余光看着沈蝉,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萦绕不散。
李秉元鸟窝一样头发还趴在脑袋上,他贴着自家小弟的耳边讲悄悄话,“我今日去镇上卖东西,挣到钱咱们两个分。”
萎靡不振的七岁孩童登时把眼睛睁的老大,碍于爹娘哥哥在,他不好欢呼出声,但雀跃的脚步完完全能体现出他的欣喜。
沈蝉眯起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开始在心里盘问,“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把我搞到这里来的。”
系统依旧是冷漠的机械音,但沈蝉就是能从中听出不屑,“要是我有这个本事,你一定能长命百岁。”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里面的含义却十分不少,沈蝉能突然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果然跟它这个系统有关。
并透露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上头有人,至于是一个还是一群,沈蝉无从得知。说不定还是一整个公司,专挑她倒霉蛋下手。
她的双眸危险的眯起,“所以你们要人,就把我整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打工来了?”
人权呢?道德呢?法律呢?素质……
这个就算了,沈蝉自己也没有。
“宿主四岁时被村里小孩推进池塘,被一个过路的年轻人所救。”
“是你们的人?”
“差不多,我们修改了一些东西,让原本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人救了你一命。”
“骗小孩的东西,我才不信。”沈蝉撇嘴,她心里有个小人叉着腰呐喊,“把我送回去!”
008格外的镇定,好像知道她会是这种反应,“没办法。”
沈蝉火大,“没办法?你跟我说什么没办法?!”
“宿主的命数本该断在四岁那年,如今强行续上十几年已经是逆天改命。”
言外之意就是,回去也是个死。
沈蝉阴阳怪气,“我谢谢你哦!”
山野田舍间的袅袅炊烟逐渐消散,天空湛蓝一片,像上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