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起耳朵,精准逮出一个大脸麻子妇人,“你们村果然畜生多,家家户户都养狗,还喂的像猪一样。人话听不懂,汪汪汪叫个不停,硬要嘴头狗脸的找骂,你祖宗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十五岁的姑娘不穿红穿绿,是不是要一身白来给你送葬啊?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她单手叉腰,冷笑一声,“老娘勾搭你祖宗给你当爷爷,把你这个不孝孙女一巴掌拍死,免得在外丢人现眼。”
沈蝉越骂越上头,嘴里的脏话没一个重样的,谁敢开腔谁就挨骂,主打一个露头就秒。
李叔夜捏着眉心,半晌才侧头低声说一句,“你收敛点。”
对面没一个人能笑的出来,都捏着拳头恶狠狠的瞪着沈蝉,要不是古人含蓄,早问候她的祖宗十八代了。
坐下来谈,还谈个屁,林族长被气的两眼一翻差点西去,两腿哆嗦的被儿子儿媳扶回家。
青山村一群人面面相觑,十分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只剩林元亮一家子人。
骂不过,实在是骂不过,要是在挨几句,祖宗都得气的从棺材出来亲自跟沈蝉对骂。
李延满把捂住耳朵的手放下,清咳两声,提声问,“青山村还有能主事的人吗?”
群人静默半晌,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沉着声音道:“我跟李伯父谈谈。”
这人是林族长的长孙,算是青山村一等一讲道理的人,他先押着林元亮给几人弯腰道歉,又商讨赔偿事宜。
害得人家闺女掉到水里去,肯定不是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林父林母自然不乐意,嘴巴不干不净说李玉蓉勾人。
沈蝉一向没素质,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尊老爱幼这个字,“连人带盒三两重的东西,舔着张老脸就狗叫啊!眼睛瞪啥啊?勾搭我们村的汉子呢?老东西长的丑玩的挺花啊?!一大把年纪还发浪,吱哇乱叫的,喊春呢?还得是你把儿子教的好,张嘴就知道找娘要奶喝。”
林族长孙子的手握成拳砸在桌上,话是对林父林母说的,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蝉,“谁再出声就滚出村子!”
沈蝉往李叔夜的身边躲了躲,娇滴滴道:“相公,他瞪我,我怕。”
屋内众人都齐刷刷的抖了一下,李延满抽着嘴角出声,“叔夜媳妇,你要是再多嘴就出去。”
沈蝉闭着嘴巴,比了个OK的手势。
管住了炸药桶,谈判就顺利很多,族长孙子说赔偿五百文压惊费。
钱就是命根子啊!这么多钱都能买几十斤肉了,林元亮家自然不肯。
事坏在自家人这头,族长孙子只能压着怒气指着几人一顿臭骂,好不容易等林父点头。
李叔夜淡淡出声,“钱就不必了,但我闺女受的委屈不能白受。”
族长孙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才是屋里最难缠的人。
“我闺女的清白险些被毁,如今根本不敢见外人,将来如何出嫁?女娃身子娇弱,河水严寒,她在里面泡了半天,若是风寒入体,吃些苦药事小,万一伤了根子,岂不是一辈子要吃这样的亏?”
族长孙子的心骤然一沉,他话说的这样严重,怕是难以善了。
“那你想要如何?”
李叔夜抬起眼,眸色淡淡,但声音却掷地有声,“去衙门,吃板子还是坐牢,让县令大人清判。”
总结,得加钱。
外面忽然旋起一阵风,吹的门窗哐哐作响。
……
满天星斗,弯月如钩。
沈蝉趴在床上拨弄着手里的钱匣子,眉眼轻快,“三两银子,感觉跟现代的三千块差不多。”
一文钱就跟一块钱一样,可以买一个馒头,一个鸡蛋或者一个菜包子,就是糖很贵,二十多文钱一斤。
山上的野物干货就要便宜很多,一只野兔子才三四十文。
“在这里当嫁妆不轻了。”李叔夜坐在油灯下翻书,眉眼疏离,神情冷漠,丝毫看不出原身丈夫的影子。
沈蝉没功夫欣赏帅哥的气质,她把被子卷成一团趴在上面,脑洞大开,“正经的主角就没有一个不真善美的,我骂人厉害,你说话黑心,原身闺女长的漂亮,妥妥的女二剧本啊!”
她话里说不出是幽怨还是兴奋,“越来越刺激了。”
第二日天光没有大亮,李叔夜家白得了三两银子的事就传遍村里,除了羡慕,眼红的人也不少。
沈蝉拿了五百文叫李秉昌去镇上买肉堵住村里人的嘴,剩下的钱都给到李玉蓉手上。
她脸色还是有些发白,精气神没有以前那么好,眉眼恹恹,一下子就从王熙凤变成了林黛玉。
李玉蓉实在惊讶,骤然抬头,不明白沈蝉为什么给她钱,“娘,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
“林家赔给你当嫁妆的,你不想要就给我。”
李玉蓉的手比嘴快,她迅速的把钱放到怀里,感动的泪眼汪汪,“娘,我就知道你是村里最好的娘。”
沈蝉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李玉蓉收了腔调,像鹌鹑一样的罚站,两根手指搅来搅去,心里愧疚不已。
她以后再也不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