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一行人大概下午两点钟左右从家里出发,家里没有留人,院门房门锁的严严实实。
李家人多,分两辆车才坐满,大家伙进城一会面就往大江边走,找了一个靠近桥的好位置,缴了二十多文的摊位费,开始把东西摆出来。
粽子都是沈蝉包的,十分紧实,成本自然要高一点,但味道要好上很多,生意还没开张,她就拆了一个裹上糖喂自己的肚子。
只吃了两口后就塞给一旁的李玉棠,李玉棠吃了几口也吃不下,眼巴巴的看着李叔夜。
后者迟疑半晌,还是接了过来,脸颊上冒着热气,只是他人黑,看不出来。
落日黄昏,空澄的半空挂着一轮残日,如水洗过后褪去深红的宝石,清澈明亮。
人群熙攘,沈蝉的旁边和对面又来了一个卖糕点、糖葫芦、酸梅汤和羊肉饼的,她鼻子微微动了两下,嘴巴就开始馋。
钱还没挣到,就先花了三十多文。
李玉蓉往她手上来回看,这副受气包的样子,愁的沈蝉直叹气。
没闲多久,摊位上很快来了两拨客人,男男女女十几个,都是被炸蘑菇的味道吸引过来的,一共卖了三份,连带着豆儿水跟粽子也卖了不少。
摊位上面用不上这么多人手,沈蝉帮忙收完钱,就跟李叔夜牵着李玉棠和李秉煜去逛街。
人流如潮,她们挤身其中,仿佛阅览了一卷千年古画,只不过此时,她们不是观画人,而是画中人。
提着花灯的妙龄少女、吹着大风车的孩童、挑着担卖吃食的老者、牵着孩子的妇人和男子……
沈蝉也花钱买了三个风车,拿在手上吹。
路上的行人显然是没有见过大人玩风车的,连连瞅了她好几眼,还时不时侧头跟同伴说些什么。
沈蝉扭头透过人群,亲眼瞧见刚刚那人追上挑担的货郎也买了一个风车,自己吹了好几下才给身边的媳妇。
于是低头说闲话的人又变成了沈蝉。
江面趴着几艘龙舟,龙头高昂,龙尾霸气,犹如一条巨龙立在江面。
划龙舟还没有开始,沈蝉找了一个靠前的好位子让李叔夜先占着,自己带着孩子去街上买吃食。
溜达一圈回来,她捧了一大堆东西,烧鸡、炙羊、煎包子、饺子……
李叔夜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分辨这危机从哪来,江面就传来一阵熙攘,不知是谁先叫唤出声,“县老爷来了!”
“县太爷!”
“县令大人长寿!”
从百姓激动的叫嚷和呼唤,就可以看出汝陵县令有多受爱戴。
沈蝉跟李叔夜也穿过人群想去看看这个地方父母官长什么样子,可惜四周人太多了,她们踮直脚尖也只能看到一席青色衣袍。
但声音却直直的传入耳中,“今日佳节,各位不用拘谨,吃喝玩乐,该如何就如何。”
大家伙等他说完,又七嘴八舌的喊起来,“县老爷,我家有个独门做饼手艺,滋味一绝,您尝尝。”
县令年纪不是很大,三十左右,蓄着一缕长须,身姿清瘦挺拔,眼神明亮,脱了官服之后没有任何架子,自己寻声找到买饼之人,花钱从他手上买了一个,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吃了好几口,大笑攒道:“确实味美!”
卖饼的小贩激动的脸都红了,平常能言善辩的嘴这会子半句话都挤不出来,只能讷讷一句,“您喜欢就好。”
他还没来的及跟上县老爷,就被买饼的人团团围住,大家伙都想尝尝被“县令老爷”夸赞味美的饼到底有多好吃。
这就是偶像效应,沈蝉也好奇的去排队买了几个,味道确实好,皮薄肉厚,鲜美多汁。
河岸最左侧有搭建的观景台,县令坐上最高处,下面依次是县丞,主薄,师爷和典史,剩下的就是县里的富户大族。
县老爷先给彩头,头名二十两银子,县丞没法越过他,便给了十五两,剩下的又少了一点,十两五两的都有。
其他大户人家便不拿钱,或簪子、手镯、耳坠零零散散加在一起,也值个一百多两。
这钱并不全是给头名,还有第二名和第三名都有,尽管这样,奖金还是丰厚的令人咂舌。
一共九组龙舟队,上面准备划船的汉子俱是心里火热,他们去年也得了奖励,虽然等到自己手上只有几百文,但也买了几十斤粮食呢。
大家伙都扎起来袖口裤脚,准备一会卯足了劲争先。
李玉蓉几人把东西卖光,就沿着河岸找到了沈蝉,她们挤不进去,只能在后面寻个高处看。
鼓声咚咚,锣声铛铛,浪花飞溅,龙舟如箭离弦,澎湃壮阔。
岸上的人拍巴掌喝彩,沈蝉也跟着吼了好几嗓子,李叔夜跟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半路离场,没能亲眼看到是哪一对夺了魁首。
龙舟赛事一过,端午盛会就算是到了尾声,沈蝉等人群散开一些,才找到显眼的李秉昌一行人。
时辰晚,地方又远,虽然满空月色,不影响晚上赶路,但价钱还是要贵很多,两辆 车,足足花了五十多文。
李叔夜走在她身侧,目不斜视的塞了几块碎银子过去,沈蝉不动声色的掂了掂,大概二两多,除了压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