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律法的人不好欺负,族长也不好忽悠,他开诚布公道:“这三个人必须得先交给贺家村,要是那边给的说法你们不满意,再报官也不迟。”
沈蝉注意到桌底下的半片瓷器,“好像……不用这么麻烦。”
她望向淡定的李叔夜,“茶杯碎了。”
李叔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和,语气却十分狠辣,“先断手还是先断脚?”
这套茶具是在隋岭府买的,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没什么特别,就单纯的喜欢。
成套的东西碎了一个,剩下的也就不值钱了。
李叔夜猛然沉下脸,拿过旁边的扁担。
沈蝉拉住他夸张的劝架,“夫君,不要激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那套茶具一百三十六两,但等他们赔钱后我们再买一套新的就成的。”
这下子,族长也有些头晕,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地面,“一百三十多两?”
村里人没见过一百多两的茶具,自然以为他们在吓唬人,便也跟着凶道:“要是不赔,就把你们送进衙门坐牢子去。”
族长擦了擦额角的汗,知道这一件事怕是真要闹到公堂。
雪夜深邃,大地宁静无声,只有踏雪的沙沙声。
贺家族长跳了一整天的眉头终是在看到李延满一行人后归为平静。
人果然不能闲,闲着就惹事。
村里的贼最招人厌,三个汉子被反绑着手推倒在地上,还被人重重踹了好几脚,李延满把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着重讲到了那套瓷器,“南窑产的青花瓷,一百三十六两买的,如今摔了一个。”
这不仅仅是赔一个茶杯的事,就是赔一半,主人家都是亏的。
贺族长沉默片刻,扭头抬眼问道:“谁家的?不出声就送衙门去了。”
这笔钱太大,他也没法做决定,要是真赔不起只能送到衙门,毕竟也不能为了一个人害了一家子。
人群里面半天才挤出一个妇人,“族长,你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金子做的杯子也花不了一百多两,他们村明摆着讹钱。我呸,把我儿打成这样,我还没找你们赔钱呢。”
贺族长闭了闭眼睛。
还是直接送衙门吧,他不想多费口舌。
别说贺家村的人不信,就是秀水村跟来的汉子也吸了一口冷气,族长可真敢说,一百多两的茶杯,还不如明抢呢!
“那就上衙门,明日你们三家一块去县里,看看县老爷怎么判。”
妇人傻眼了,“咋要上衙门,不就是偷个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要不是在外面,贺族长都想拍桌而起了,“你个蠢妇,偷东西拿刀子就是盗匪!哼,一百多两,你们一家人按斤卖都还不起。”
“族长,你可不能糊涂啊,咱活了大半辈子没听说过一百多两的茶杯,谁听说过这事?”没人回答,妇人越发得意,“一个破杯子,我们买一个还回去就是了。”
贺家村其它人都机智的不出声,族长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的话一定没错,虽然一百多两的茶杯是有点贵,但说不定镶了金子呢。
“别装死。”族长伸脚把几人踹醒,“你们是亲的三兄弟?就这一个娘?”
“娘,救命啊!他们要打死我。”贺三鼻涕眼泪一起出,太疼了,肩膀跟要断掉了一样,手也使不上力气,“杀人了。”
“儿啊!这些天杀的瘟货。”妇人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儿子,但母子连心,听见哭声心也跟着疼,她蹲下身子想把绳索解开。
李秉昌用脚把贺三死死的钉在地上,“贺族长,要是你们村没法解决,我明天就把人送到衙门去了。”
贺族长的手脚脸颊被冻的僵硬,但身上却有一把灭不掉的火,他吼道:“贺根家的,三金叔,你家的儿子不要了?”
他发了火,才有几个人磨磨蹭蹭的上前,“贺银叔,这混账东西我是不想要了,打残打死都行,别来找我。”
“银子,这事哪有这么干的,咱偷东西是有错,但他们村人也打了,东西也拿出去了,还想咋样?一百多两的杯子,皇帝老爷都用不起。”
沈蝉又往李叔夜身后躲了躲,太冷了,这谈判也不找个地方坐,在外面杵着当雪人呢。
李玉蓉往前走了好几步,“娘,我怎么觉得那贺三有点眼熟?”
沈蝉伸出个脑袋,“你二伯母的娘家。”
李玉蓉这暴脾气一下子就炸了,“我说家里怎么好端端的进贼了,原来是出了家贼!”
她挤到最前面去,“贺族长,你老德高望重,处事公道,我相信这事自然自有分断。可也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这么大风大雪,我们村的人可都站在外面吹傻风。没道理你们村出了贼,还要我们大家伙跟着受罪。”
“就是就是!”
贺族长脸色铁青,碍于有外村人在场,不太好发脾气,但语气要多暴躁有多暴躁,“闲饭一吃饱连祖宗的规矩都忘了?出了三个贼偷,咱们村的人日后走出去还有人逢吗?贺根,你婆娘婆娘管不住,儿子也教不好,你这么大个人一点本事都没有。三金叔,你也是村里的老人,有钱人家的东西没见过?”
“还有你,”他伸脚往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