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找到了一个黄头发的商人,从他手上买了两个亮闪闪的手镯,花了五十多两,其余师兄弟也可着钱包买了几个银的。
李秉志攒了这么久的钱也才二十多两,而且都放在家里没带过来,他当然舍不得买这种丑东西。
直觉告诉他,沈蝉肯定不喜欢。
一连休息了好几天,镖局还没有返程的打算,直到二十五号,码头又来了一批大船。
李秉志跟着师兄出门凑热闹,好东西没买,但一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买了不少,听说是南边稀罕的花种,能种出好看的牡丹、玫瑰,价钱不便宜,但经过周素几人砍完价后,才花几百文,剩下的钱又在师兄师姐的建议下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说,全身上彩的财神爷,就连周馆主都请了一尊,还有镂空的小香炉,各种小绢花和珠花,几天时间,把身上的六两银子花的干干净净。
李秉志又躲到家里自闭去了,大师傅帮他出头,把周素几个骂的狗血淋头,“你秉志师弟又不像你们一样,他出生农户,家里如今还要靠种地过活呢,学费都是舍不得吃穿省下来的。六两银子,都够一家人两年的花用了。”
周素低着头和师兄对视一眼,心里有着无尽的懊恼,她是真不知道李秉志家里穷,毕竟能送孩子来学武的都是家境不错的有钱人。
贫穷人家也想不到这事。
她撑着下巴胡思乱想,“难怪师弟一顿要吃那么多饭,原来是以前在家吃不饱的缘故。”
这么一耽误,十二月才返程,路上又碰见下雪,车队走的慢,磨磨蹭蹭的,直到二十号才进城。
馆主夫人听的一惊一乍,脸色霎是好看,她瞪了一眼正在埋头苦吃的闺女,又转身小声说,“素素这两年长的快,身量都快赶上你了,将来有哪家郎君喜欢这么高的女郎。”
周馆主看了闺女和媳妇一眼,最后昧着良心道:“咱们家素素这么出挑,那个瞎了眼的看不上,又能挑水,又能打架,厉害的很!”
馆主夫人朝他呸了一嘴,“你要再敢把素素往外面带,以后就别回来了。”
周馆主肃目,“素素年纪不小,还是跟在你身边学一些女红厨艺好。”
他小心的用余光瞥了一眼闺女,心道,素素啊,不是爹不帮你啊,这事真没办法。
馆主夫人满意的回房。
累了一路,李秉志直接睡到大下午,他吃完饭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武器房选两把好刀,却被院里的师傅喊住,“秉志,你大哥来接你回家了。”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大跑出门,但并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你大哥晚点过来……”漏了半句话的师傅大声吼道:“你先去收拾你的行李,再去找管事领一下年礼。”
这是镖师才有的待遇,但李秉志表现好,周馆主多添了一个人头。
李秉昌是早上过来问的,听到弟弟大半夜才回来,就知道这一时半会不会醒,便先拿着纸挨个去跟东家谈一下,谁都咬死不肯降价。
讲价就是磨嘴皮子,磨耐心,李秉昌一脸无所谓,转身就去联系其他东家。
成大爷不可置信道:“他真去找老胡了?”
伙计沉重的点头,“千真万确,小的亲眼看见李郎君拿着一沓那么厚的纸去找胡老爷,上面……”
他迟疑了两下,“小人不认得字,只知道上面写了咱们商铺的名字。”
成大爷坐不住了,双手交叠在屋里转悠来转悠去,半响才问道:“老胡那两个铺子多少钱?”
“一百二十两,要是谈的好,一百两也说不定。”
“哎呦,”成大爷急的不行,“你等会去打听一下,看看胡老爷家的铺子卖出去了没有。”
“哎,”下人拱手跑出门。
成大爷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这年轻人太没耐心了,讨价不就是个时间活吗?那么着急干嘛,年都还没过呢。”
他又叹了口气,“年都还没过呢。”
家里就沦落到卖铺子了,读书实在太费费钱了,自家小子要个什么入学名额,前前后后砸了几百两都还不够,家里其他的银子都是货款不能动,最后想来想去只有把自家这个赔钱的客栈给卖了。
铺子就算再不济,也是个祖业,收拾收拾租出去,一年也有个三十几两。
想买客栈的人不少,但都知道成家的情况,自然想把价钱一压再压,成大爷倒是跟舅哥那边开过口,但做生意的人家,账上能用的钱也少,还是得靠自己搞点钱,不然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
成大爷满腹心事的唉声叹气,除了大儿子念书,其他儿子没事就逛窑子赌钱,相比起来,还是读书的这个省心,至少能看到前程。
成夫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红着眼睛哭穷,“咱们家二姐儿可马上就要嫁人了,你把聘礼挪用了不少,如今嫁妆单子上面可还是空荡荡的。大姐儿出嫁带了多少东西出门,二姐儿只能多不能少,她是我肚子里钻出来的,要是连个庶女都比不过,我的面子往哪搁?二姐儿如何在夫家立足?”
成老爷脸色难看。
成夫人低着头恨的不行,当今天子偏宠贵妃,冷落皇后,上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