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辈传下的规矩都是长子赡养爹娘,分家要占大头,但沈家当年分家可是平着分的,明面上做主的是沈父沈母,但其实也是沈长寿夫妻退了一步。
刘氏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但人总会有点私心,她就是忍不住,“我又没说大哥大嫂不好,我只是羡慕大嫂,小姑子如今有钱,以后还不知道会孝敬多少好东西过来。”
“大哥以前帮了妹夫家多少东西?还有娘,肯定私底下给了不少钱,这些都是大哥的钱,大嫂不说,那是她人厚道,小蝉如今有钱,给多少东西都是大嫂该得的。”
刘氏讪讪的闭上嘴巴,半晌又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就是嘴巴爱说,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家的事。”
沈延年清醒了不少,他也知道自己媳妇的嘴巴多,但有时不是真心说出来的话也伤人。
睡不着的还有连氏,“小婵买的那金簪子可真好看,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沈长寿见识比她多一些,“差不多二十两左右。”
连氏咽了咽口水,“这么贵的东西带在脑袋上,咱娘走出去真值钱啊。”
沈长寿觉得她这话怪怪的。
但连氏已经转移了话题,“小蝉家的店也不晓得啥时候关张。”
沈家店子靠着学堂,如今学堂一放假,客人少了很多,一天才几百文,天又冷,索性关了店子回家过年,但沈蝉家的店子生意好,就一直开着。
这些天都是王桃花家里帮忙送菜。
“好像后天就关张了,刚好回家过小年。”
“这么大雪,是该早点收工。”沈长寿吹了旁边的灯,“早点睡,明天得干活了。”
连氏疑惑道:“明天干啥活啊?”
“小蝉要搬到县里去,得打一些木具,样式奇怪的很,我和爹还得多研究一下。”他补充道:“给娘拿了六十两银子。”
连氏吓了一跳,“咋能收小蝉的钱?”
“娘帮我们收了,都听娘的。”
“做多少东西要这么多钱?”
一般打张床也就三四两,复杂一点的就要贵一些,其它柜子箱子都有好有坏,木料贵价钱也高。
连氏好奇问道:“小蝉好端端搬家干啥?是不是在村里被人欺负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重点不在这里,“小蝉在县里有房子?”
沈长寿的声音虽然小,但难掩兴奋,“一个大院子,到时秉昌娶媳妇也在那边办酒。”
连氏也兴奋不已,“这就在县里买房了?”
“买了,一百二十两。”
夫妻俩絮絮叨叨嘀咕了大半夜,这才倒头睡下。
王桃花知道最近沈蝉在忙,因此特意等到二十二号才上门喊人,“沈婆子,你家秉志我借走了,你等会带着玉蓉几个过来吃肉。”
古代没有劁猪,因此肉有很大的腥味,但杀猪这一天煮出来的肉格外好吃。
沈蝉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哀嚎的往旁边翻了一下,又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全副武装的出门。
雪地里有一个带着狼皮帽子的小孩,沈蝉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李玉棠,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不怕冷的,天天在雪地里打滚。
“玉棠,你大姐呢。”
“大姐看杀猪去了。”李玉棠快速丢掉手里的雪团,跟在她身后转,“杀两头大肥猪呢,可热闹了,村里来了好多人。”
都是来买过年的肉,不说四五斤,一两斤咬咬牙还是能买的起,还有猪板油,买半斤就能熬不少油,煮啥菜都能有个肉味。
内脏猪血也是大家伙抢着买的东西,毕竟价钱便宜,沈蝉和李叔夜到的时候,第一头猪已经卖的差不多了,王桃花身揣着两吊钱,走的步步生风。
后院传来猪的凄厉叫声,有人眼馋着不走,“叔才媳妇,你另一头猪多卖我两块肉。”
“那不行,那是自家吃的。”王桃花想也不想就拒绝,她指着案板上的瘦肉,“这两块肉只要十三文一斤,你要,我就再给你抹个零头。”
“都是瘦的咋吃?光塞牙了。”那人不甘心道:“你给我两斤。”
“年年都是这规矩,你不晓得?卖给你了,我家吃什么啊?”王桃花把剩下的肉都捡到篮子里,“明年要是买肉就早点来。”
妇人再不甘心也只得气冲冲的回去。
沈蝉和李叔夜远远的站着,避开这股血腥味。
李玉棠快跑过去跟王桃花说了几句话,又指了指沈蝉。
王桃花很快看了过来,“沈婆子,杵在外面干啥,快进屋吃肉。”
后院里面热气腾腾,到处都是水雾,猪哥已经被分成了两半,李秉志还在一旁跟人学杀猪。
师傅一边割肉,一边聊天,“这刀子就讲究一个快和准,一刀没见血,千万别拔出来,再往里捅咕两下,找准位置,那血一下子就放出来了。”
沈蝉感觉脖子凉很,“这杀猪讲起来怎么有点瘆人。”
李玉蓉在灶边掌勺,肉里面放了姜和胡蒜,又淋了一点酒,煮出腥味后,才重新架锅炖一个时辰。
另一口锅是酸菜炖肉,分量也不少,蒸屉里还放着几十个馒头,等第二头猪也收拾好,就分了两桌上锅。
酱和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