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元几人等族里抓完鱼了才回家,李玉棠还拖着一条很大的鲤鱼,在雪里压出一条路,“大姐,有大鱼。”
这是族长分过来的,足足有七斤重,李玉蓉提声道:“拿进来吧,今天吃不了这么多,下午全炸了。”
家里总共抓了三十多条鱼,给沈家送了一半过去,剩下的也很多,于是中午的饭桌上便有三盆鱼,清蒸、水煮鱼、酸菜鱼。
村里人都挺好奇他们家做了什么菜,一看到李秉昌在祠堂摆出桌子,就伸着脖子过去看两眼。
鱼不稀罕,村里今天抓了不少,猪蹄子也不算很贵,猪肉便宜,腊肉自家也有,剩下的就是两种不认识的肉,看着不是什么贵东西,可凑在一起就不便宜啊。
这一桌下去,没个几百文肯定做不出来。
大家伙又是艳羡又吹捧道:“你们家有这么出息的后辈,祖宗香火都旺盛。”
“哼,”人群里传出一道冷哼,王桃花和众人齐齐扭头,只见叔年媳妇身边站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
众人心里齐齐猜测道:“这就是李叔恒媳妇了,前两年都没来村里,今年不知道什么风把人吹来了。”
沈蝉笑的十分虚伪,“大嫂,这几年没见,穿的挺人模狗样的,我们家耀祖考上秀才了没有啊?秉仕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一,还没娶到媳妇吗?”
妇人面皮抽动,“三弟妹如今有钱了就是不一样,嘴巴也不用缝起来了。”
“我一个乡下泥腿子,哪懂这些事,还是大嫂教的好,咱们老李家就指望秉仕了,将来一定要娶个官家媳妇光宗耀祖啊。”
才怪,李秉仕十六岁的时候有媒婆说过好几个亲事,都是县里的富户,那时候李叔恒两口子心比天高,认为自己儿子聪明,只有官家闺女才能配的上。
可不过只是一个童生,就连县丞家的庶女都看不上这种货色,于是一拖再拖,到了十九岁乡试没中,已经没有媒婆上门了。
李叔年两口子虽然心里着急,但又自信自己儿子下回一定能中,于是又拖到现在,姑娘家年纪越大越不值钱,男人也是,十六七岁还能看到可能,如今二十多岁,要是不拿出成绩出来,有钱人家的闺女肯定不会下嫁,但一些小门小户家还是能够上的,只是有人未必乐意。
这一刀扎的妇人又痛又难堪,她狼狈的往祠堂里扫视一圈,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嘲讽和不屑,“弟妹说的是,做生意是份贱业,没什么前程可言,要想光宗耀祖,还是得读书。”
沈蝉点头,“大嫂说的好,生意人可不就是贱吗,爹娘贱,儿女也贱,大嫂不止说话漂亮,人也长的美,两个眼睛一个都不少。”
王桃花拍着大腿乐,“叔恒媳妇,你娘家做啥生意的,贱户人家?”
众人哄笑一阵过后就点香拜祖宗去了,只留下脸色乍然难看的妇人和李叔年一家子。
大年三十还是得说些好话,而且在祖宗面前,就是村里最厉害的长舌妇也闭上了嘴巴。鞭炮断断续续的响了一个多时辰,村里村外都能听到动静。
过年热闹,就代表后代兴盛。
沈蝉恭敬的说两声“老人家放去”,随即低头吹了蜡烛,李玉蓉从篮子里拿出大碗将菜扣上,全部装到篮子里。
李玉棠踮着脚帮忙收筷子,指着最小的一碗饭说,“大姐,我要吃这一碗。”
祭祖的饭菜有福气,村里人大部分都是给男娃吃,李玉蓉笑着点头,“行,不过冷了,得重新热一下。”
一出祠堂,张开嘴巴都能吃一嘴的冷气,沈蝉提着篮子,路上和一个妇人擦身而过,对面的目光一直放在沈蝉身上,有不屑厌恶,还有一丝嫉妒。
“看到没有。”
“嗯?”李叔夜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古代恶婆婆,林寡妇。”沈蝉小声道:“我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鸟,吊稍眼、高颧骨,按照统计学来说,这种长相的人一般命硬刻薄。”
不远处的林致野脚步一顿。
沈蝉就像是没说过这话一样,对他坦然一笑,但多走两步又道:“我怎么感觉我拿了宅斗剧本,天天都是杠这个,骂那个,大家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做吗,非得一天到晚的找事,太抽象了。”
“我觉得原身大嫂还等我们过去给她脸呢。”沈蝉笑嘻嘻道:“新的一年,先打一巴掌助助兴再说。”
“其实我们拿的剧本确实不错,原身公婆早早归西,大哥大嫂也立身不正,不用被长幼尊卑压迫当个忍者神龟。”
李叔夜越听越觉得不对,“剧本换一下,你就能忍?”
“那当然……”沈蝉严肃的面庞陡然一变,“不行,人一旦憋屈就是一辈子,说忍一下就过去了那都是骗小孩的话,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里,总得图个什么吧?图家里一穷二白,还是图帮别人养孩子?这并不温情。”
李秉昌几人都远远的走在前头,周围也没什么人,沈蝉小声道:“重生才是恩赐,穿越是惩罚,我要想做老妈子还不如多给贫困山区多捐点钱。”
李叔夜垂下眸,眼角隐含笑意,“我还以为你挺乐在其中的。”
“那都是装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热恋里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