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蝉算日子,要是等到三月去,估计时间有点赶,早稻是三月底或清明前就要育秧,还要犁地施肥,路上也要耽搁些时间。
李叔夜看出她心里的纠结,就小声说,“写信给周行,让他先帮忙照料一二。”
有了主意,时间便往后推了几天,后面又因为一些其他事耽搁了,一直到三月五号才出发。
春风初到,嫩芽新发,满山遍野的野花野草,小道周边,也是绿油油的一片,地里都是耕种农人,堆肥,下菜种,犁地。
城里的小贩也多了起来,沈蝉和李叔夜在县里住了一晚,清早便搭车去宅子里面。
隔壁院门大开,竹杆上全是被子和衣物,萤窗撸着袖子,在奋力的洗洗刷刷,今天日头好,出了太阳,可以晒晒湿气。
她埋头干活,连牛车声都没听到,还是李玉棠站在院门口叫她,“萤窗姐姐。”
萤窗觉得声音耳熟,抬头的同时眼睛都瞪大了,“玉棠,你们又过来玩了?”
“是呀。”她抱着一个小坛子,有点吃力,“萤窗姐姐,我有东西送给你。”
萤窗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忙出门帮忙,“什么东西,腌菜吗?”
“是腌笋,可好吃了,我大姐做的。”
萤窗对她姐姐还是挺好奇的,在李玉棠嘴里,家里人都特别好,好像没有缺点一样,她把坛子抱到屋檐底下,从屋里拿出一叠精致小点心,许是觉得太过寒酸,翻翻找找,又拿出一包糖,这才好奇的坐到她对面。
“你怎么又来玩了?”
李玉棠嘴巴紧的很,“来玩呀。”
萤窗“噗呲”一笑,“好玩的,县城如今好多商贩,过段几日,河鲜便多了,鱼虾蟹最是肥美,等我家公子旬假,我们一起去吃。”
李玉棠激动的点头,但很快便摇头,“我得问我娘。”
“问啊,我们也可以一起去,江宴楼的手艺最好,时令阁的虾蟹最肥。”
李玉棠听的津津有味,她没吃过虾蟹,也想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旁人说好吃,她便听着嘴馋。
沈蝉和李叔夜请了一个大娘帮忙收拾院子,见李玉棠在邻居家玩的开开心心,便站在院门口指了指外面,“别乱跑啊。”
李玉棠急急忙忙跑出去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她垂头丧气的进屋,心情变的有点失落。
萤窗为了安慰她,讲了几件外边的趣事,很快又将人哄的开开心心。
小孩子便是这样,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沈蝉和李叔夜刚进书肆,便被眼尖的掌柜一手一个拉进屋,春风楼如今才叫春风得意,人来人往数不清的人。
除了读书人,还有些绣娘,也会来买画本子,身上穿的,全是《首辅》里面男女主角的同款,沈蝉都已经木了,她只能怪自己太过严谨。
掌柜拉着李叔夜的手,但目光全盯着沈蝉,一把鼻涕一把泪,“漫画供稿实在不够,宴师若不勤奋些,我这书铺都要被人踩塌了。”
沈蝉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他,“物以稀为贵……”
掌柜哭丧着脸,“这也太贵了,不够卖啊。”
沈蝉绝情的摇头,她现在画漫画都已经快秃了,头发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掌柜又扭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叔夜,眼底的希冀都快冒出来,“那木师……?”
李叔夜摇头,“物以稀为贵。”
现在话本更到了男主会试,被小人打压,未来岳父看不起,但女主依旧不离不弃,别问,问就是爱情。
男人都想要这么一个女人,有权有颜有钱,温柔贤惠还眼瞎,死心塌地的当一个舔狗。
掌柜围着两人转了一圈,恨不得自己把脑子偷过来,一天十章,不过油盐不进也没办法,他只得把稿子全部收好,揣到袖子里。
如今市面上已经有了类似的话本,不过总是离不开框架,有仿写的,也是高开低走,大家伙还是觉得看原版更爽快。
银钱都放在箱子里锁着,掌柜连着钥匙一起给了沈蝉,等清点好后,箱子里的几张百两银票被拿走,空荡荡的箱子被孤零零搁在一边。
掌柜快步走到后院,如今是活字印刷,效率高了很多,书也出的快,经过几个月的发酵,这股风都传到中都了,那边的权贵遍地走,已经有人重金求原版了。
画风不同,注定沈蝉的原稿是独一无二的,掌柜一边走路一边满怀心事,想挣大钱就得多留几个心眼,不然只能看着别人挣钱。
用来挣钱,不如做敲门砖,画本子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若有哪家女眷喜欢,独一份的东西,也算稀罕,搭上去说句话就值。
有时候缺的不是本事,而是机会。
黑心掌柜一边打原版的主意,一边想到怎么压榨沈蝉两人,有欲望的人才好拿捏,但沈蝉明明爱财,却倔的很,掌柜一时也束手无策。
不过如今局面已经算大好,文贤阁明里暗里被挤兑,又传出些看不起穷书生的名声。
尤其是春闱,有个跟文贤阁有大仇的书生中了二甲进士,进士以前家穷,曾因看书不买,被伙计骂了半天,还传的城里都是,逼的书生不得已换个地方念书。
如今一朝得志,扬眉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