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边境,游子崖。
这断崖本没有名字,是林盛夏那次带人巡逻的时候,战士们起哄让他给取名的。
游子崖,游子崖。
远离他乡,下定决心驻守边防的战士们,都是在外的游子。
这也是游子崖名字的由来。
“…”
在边境,所有被巡逻的地方都要画成地图,分为安全区域和危险区域。
而游子崖刚好在中间,易守难攻。
但如果敌人将目标任务逼上崖顶,再来个瓮中捉鳖,那便逃不脱了。
趁着夜色,崎岖山路上,一队轻装队伍,正小心翼翼地靠近着目标地区。
林盛夏一身暗绿色作战服,后背上裹着许多与山地上散落干草差不多的颜色的干草。
若是不走运遇到敌军,就地以干草为掩体,便能很好的隐藏自己。
这也是林盛夏这一下午安排人准备的。
可无论计划有多么周密,这次行动的风险也不能降为零。
但人就是这样,总妄图让自己完美起来。
“”
林盛夏缓缓停下步子,侧过一张被颜料涂抹的看不清原色的脸,眉眼冷峻的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指令。
‘原地休整。’
男人无声的将自己的命令,安排了下去。
众人一路从军营越野
拉练,徒步来到这里。
二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但军~营内的所有车,都会为这次行动,增加暴露己方目标的可能性。
他们不是赌徒。
也赌不起。
“”
与此同时,山顶之上。
十几个身上染了血色的男人,围成圆,一致对外,将一个看着斯文秀气的年轻男子,保护在了中间。
“沈先生”
十几人当中,一个看似领队的男人,沉声喘着粗气对身后那个弯下腰身的男人,低喃道:“如果有机会,请您一定要活下去。”
“陈队长!”沈清秋连哽咽都不敢大声。
这一路上,死的人太多了。
都是和他一样的年轻人。
沈清秋红着眼。
他临行之前,就想到了会死在路上。
但他还是来了。
不为什么。
国家需要,他就甘愿奉献自己。
沈清秋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便是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了。
可当沈清秋看着那一个个将士,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的身前,再失神的瘫软下去,慢慢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时候。
在那一瞬间,沈清秋竟不知道该如何去描述这份沉重地心情。
究竟是怎样的一份力量,可以让人无惧死亡。
究竟是怎样
的一份心肠,可以让他们把生的机会,拱手让给别人。
沈清秋失神。
这一路上,他也曾被负罪感淹埋,但陈队长的话,将他从眼前的血雾中惊醒。
“你以为他们是为救你而死吗?他们是为了这个国!”
“为了更远的将来!”
“那是我们的选择。”
“您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沈先生,我知道,像你们高级知识分子,在国外都有很好的待遇,舒适的生活。
你既然愿意回来,愿意为祖国贡献这份力量,今个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好好的送过去!”
“就算等不到支援!我们也会把您保护在最后一刻!”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决不放弃!”
沈清秋回神。
陈队长毅然决然的那番话,好似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活下去不难,捂住眼睛耳朵,关上心,自然可以苟活一世。
死更简单。
但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超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为的只是那么一个共同的目标。
—
游子崖二里外。
林间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匍匐了近百人。
肉眼却看不出,他们的身体究竟藏在哪。
因着是以救援为首要目的,不适合大持久战。
所以这一次的任务,林盛夏没有带
太多人出来。
情况特殊。
林盛夏只能从各营各连中挑选出,作战出类拔萃,自愿且不怕死的战士,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尖刀营出来。
“营长”匍匐在地面,拿着望远镜侦查的王虎子,尽可能的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对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男人道,“东区1124,有情况。”
“嗯。”
林盛夏嘴角向下,眉头也开始紧蹙了起来。
按照几个方向侦察兵的报告,以及他自己的侦测,可以预测敌军少说有三至五百人。
也难怪,带了几队人马的陈队,会被逼着跑进游子崖。
‘全体都有,做好准备。’
林盛夏向后方打出这个手势。
直到与余光看见众人都看见这一命令之后,他才缓缓起身,任由铺在身上的干草,随着他的动作肆意散落。
‘出发,山脚,埋伏。’
林盛夏打完手势,又掏出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