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利痛苦的惨叫传遍了半条街,江二歪着身子挺起肚子,想离滚烫的衣服更远一点却无济于事。他一边跳着一边反手去拉后背的衣服,踩到油上又摔了。
这下叫的更惨了。
夏天吓了一跳,伸手将弟弟拉到后面。
张昼惊惶地瞪大眼,他的手也烫到了,手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痛楚,他不断抽着冷气。身体随着那人的惨叫,时不时哆嗦一下。
怎么办怎么办?他叫得这么惨,是不是要死了?村里每次杀猪的时候,猪就这么叫,然后就死了。
“怎么回事?”听到叫声,两头巷子慢慢围过来不少人。
江二痛得满地打滚,王三和刘四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看。王三想去扶,又怕踩到油滑了,刘四围着那滩油来回转圈。
张昼还在不停发抖,夏天沉脸看着,脑子里疯狂想着这事该怎么解决。
怎么把老二摘出去?他叫得好惨,怎么办,会不会要老二赔很多钱?油锅是我掀的,跟老二没关系。要是赔钱就没有,大不了坐牢,牢里还有饭吃呢。
万一他们找到王家怎么办?会给爹娘添麻烦!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还闯了祸,肯定会被丢掉吧?
“快抬起来去找大夫啊,是你们认识的吗?”一个汉子率先反应过来,走过去将地上的江二从油里拖出来。
王三刘四像两个呆子,一句指令一个动作,一个抬手一个抬脚,带着江二去找大夫了。
现场就剩下两个孩子,地上泼了不少油,油锅还在地上打转。
有好事者问:“那少年,这里发生何事?”
夏天稳住心神,指着倒在地上的钱罐子,“那个人要抢我们钱,然后不知怎么把油锅打翻了。”
张昼顿了一下,没吱声。
“恶人有恶报啊。”
“孩子钱都抢,活该。”
“报应。”
“哎哟,你弟弟的手也烫到了,快去找大夫啊。”
夏天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张昼受了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声没吭。他咬了下舌尖让自己脑子冷静下来,小昼没错,是那人想抢钱的!他们就是活该!
“大哥!你在吗!大哥!”关煦买完糖葫芦回来,发现常走的那条巷子挤满了人。他也听到了有人叫,不过没当一回事。
“小五,我在,快过来。”夏天喊了一句,然后将钱罐子和油锅都收拾了。
夏天一手拉着张昼一手推车,等关煦过来忐忑的往前走。
会不会被拦下来?那几个人会不会跑回来让他们赔医药费?
董小环等在门口,一眼就发现夏天身上沾了灰,像是在地上打了滚。而张昼托着烫得起泡的手跟在后面。
她惊叫一声,捧着张昼的手连声问怎么弄的,随即马上反应过来,“算了算了,等会儿再说,先去医馆。你这孩子,烫成这样直接去找大夫啊。”
还没进门的几人,又转向了医馆。没想到江二他们也在这边,一进去就能听到他的痛呼声。
“大夫呢?大夫,快帮我儿子看看。”董小环牵着张昼,把他拉到另一位坐堂的大夫面前。
“油烫的?”大夫皱起眉,“青叶,快去拿烫伤膏来。”
边上的药童应了一声,拿来一个白瓷盒子,老大夫将针放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将水泡挑破。“按住他的手,别让他动。”
夏天抢在董小环前面,直接抱住了张昼的上半身。
大夫用针在水泡上压着轻轻刮过,张昼疼得狠狠抽了下,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咧着嘴哭,呜呜声中夹杂了几句好疼。
董小环看不了这个,挑水泡时就转过了头去。听到张昼哭,心都揪了起来。眼眶一热低声求大夫,“轻点,轻点,他疼。”
大夫没理她,将手背上的几个水泡全都挤干净,才细细的将药膏抹在张昼的手背上。“一日擦四次,每次将之前的药膏擦干净,再换药。”
“好的,好的。”董小环点头,心疼的帮张昼擦了擦汗,“疼不疼?”
张昼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脸上又是汗又是眼泪。他先是点了点头,又怕娘担心,接着摇了摇头。
这时候江二又惨叫了一声,叫得很惨。张昼有些担心,掀油锅时被烫的那人没看见,可他一伙的却看见了。他们会不会去官府告自己?自己会不会坐牢?
夏天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回家吧。”
关煦跟在后面要哭不哭的,手里还捏着五串糖葫芦。是不是他去买糖葫芦买的不好,哥哥们等着他才会出事的。
回到家,董小环又问了张昼几次疼不疼,张昼都说不疼。不过这个药膏真的好用,先前整只手都疼得麻木了,这会儿只有隐隐的痛了。
“怎么回事啊小天?”董小环问。
夏天将刚才的事说了,只是把掀油锅的人改成了他自己。他担心用油烫人这事太狠了,娘这么善良,会接受不了这件事,从而讨厌张昼。
张昼愣了一下,看见娘皱起眉,大声反驳道:“是我!我掀的!他们要把钱都拿走了!我还把手烫了!不是大哥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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