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云当时听了这话,只觉茫然,不知蔺姝姻是何意。
直至出了筑雪斋,她垂眸看了看手中那本没有封皮的书,才感觉有些熟悉。
当她揣着惊恐和疑惑将那闲书翻开时,方才明白蔺姝姻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陈朝云浑浑噩噩的,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心底生出许多害怕来。
不是对事情败露之后感到害怕,而是对蔺姝姻这个人感到害怕!
她对贺浔害怕,是因为贺浔想杀了她灭口。
但对蔺姝姻的害怕,却不是害怕她要她的命,或是叫她身败名裂。
而是因为她明知一切,却又故意什么都不说,还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同人言笑晏晏,只等到她觉得合适之时,才会将事情摆在明面上。
偏偏谁也不晓得,她觉得的合适是在几时。
“她明知一切,却将我从父亲手里救下,”陈朝云死死抓着刘妈妈的手,都要吓哭了,“还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她究竟想做什么?”
“是想借此威胁我,叫我替她做事吗?”
明显不是。
她名声早在同贺承安大婚那日就已经毁了,再毁一次对她来说也不会变得更糟糕,这样的威胁对她一点用也没有。
可蔺姝姻还是选在这种时候提醒她,她已经知道了那些事。
还有那天晚上花房送去的腊梅,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陈朝云从筑雪斋回去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刘妈妈见她神情恍惚,还当是贺浔又做了什么要她性命的事,忙担忧地上前:“侯爷与姑娘说了什么,怎去了这样久?”
她手才刚碰着陈朝云的手臂,她就一抖,更是不自觉地躲了开去。
刘妈妈愣了一下,盯着陈朝云一时没说话。
陈朝云避开她的视线,目光躲闪:“没什么,就是问了问母亲的事……”
“姑娘?你该不会……”刘妈妈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没有!”陈朝云矢口否认,“什么也没有……你不要问,真的什么也没有……”
刘妈妈闻言,就知自己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她什么才好。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选择闭口不言。
主仆二人一路无言地回了暮春居,正撞见贺承安从里头出来。
他没瞧见主仆间气氛不对,上前拉住陈朝云:“你今日可是去了王家?”
陈朝云反应激烈,猛地将手一挥,打开了贺承安拉她的手!
贺承安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愣了一愣,随即不悦道:“你做什么?”
陈朝云这才想起来自己反应过激,她避开贺承安的视线,淡淡道:“我在想事情,叫你吓着了……王家添丁,早下了帖子请母亲去吃满月酒,她之前说恐怕没空,叫我替她去,怎么?”
贺承安狐疑地将她看了又看,虽觉着有些不对劲,但却并未过多怀疑什么。
他道:“我方才在外头碰见王家大公子了,他说光禄寺有一空缺,问我有没有兴趣,他可以去求了圣上,叫我过去补了这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