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驸马，蔺姝姻倒是想起一事来。
她转头看向山岚，忽然问：“现在是几年几月？”
大公主端着茶盏，懒洋洋地靠着一个引枕，好奇地看着她。
山岚想了想，才回道：“葵卯年腊月二十七，怎么了姑娘？”
蔺姝姻摇摇头，没告诉她自己为何这般问，只在心中将日子算了算，好一会儿才看向大公主道：“我记得大驸马出生于太原楼家？”
“是。”大公主把玩着手中茶盏，慢悠悠地说道，“楼家没落，他娶本宫也只是为了楼家。只是他楼家没想到的是，本宫母妃素来与世无争，不爱掺和那些事，并不能给楼家带去多少好处。”
她说话时，脸上挂着三分笑意，像是将此事当做笑话一般：“楼家后世子孙也无一人争气，如今朝堂上，连半个楼家的人身影也没有。他们呀，定是早就后悔娶我了。”
大公主在说这件事时，全然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的，像是并不在意。
但蔺姝姻知道，她不是不在意，只是让自己不在意罢了。
若是真不在意，方才蔺姝姻没喝得出那茶时，她就不会那般得意了，更不会说什么“爱夫茶”了。
蔺姝姻想了想，道：“公主与驸马成亲多年，就算没有十分的感情在，定也是有七分的。”
大公主笑而不语的，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变得讽刺起来。
蔺姝姻继续道：“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公主定比我清楚驸马的为人。至于楼家……那只是生养驸马的地方而已。”
大公主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过来蔺姝姻这是借话提醒她。
她眉梢一动，微微眯眼，看向蔺姝姻的眼神便变得微妙起来。
蔺姝姻并不说话，借机去端茶水的功夫，避开了她的视线。
屋里静了片刻，蔺姝姻才又听大公主道：“我知你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阿昱杀没杀那官宦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在乾清宫说的那些话。”
蔺姝姻皱眉，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就算大公主都承认了裴昱是真说了那些话，可蔺姝姻还是不愿意相信裴昱是会冲动说出那些话来的人。
他那样温和谦逊，小小年纪就处事圆滑，怎会不顾场合的说出那种话来？
“若只是同大皇兄说说就罢了，偏他是当着父皇的面说的。”大公主撑着额角，叹了口气，“这孩子也真是，平日里规规矩矩的，谁想发起疯来，竟这般不要命……跟他老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蔺姝姻沉默片刻，才又继续问道：“那他会被怎么处置？”
“难说，”大公主蹙眉，“本宫那父皇……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她顿了顿，扫了蔺姝姻一眼：“我瞧在衡阳的面上，才告诉你这些，你别去乱说……阿昱会如何，就得看本宫那父皇想如何处置老四。”
蔺姝姻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看着他，神情之中含着悲悯：“旁人皆以为老四位高权重，比过了大皇兄。可他们哪里晓得，若是没有父皇的允许，老四如何有这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