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婉仪同贺尘屹都是有些惊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姑母……”蔺婉仪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合适，只愣愣地看着她。
隔着厚厚的帽裙，蔺姝姻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便笑了笑：“不必担心……你同屹哥儿先去探望衡阳，我过去瞧瞧就来。”
贺尘屹不放心，要跟着一道去：“母亲……”
可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蔺姝姻婉拒了：“不必担心，去吧。”
说罢，她便往右一拐，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熟门熟路的，好似自家一样。
嬷嬷见状也没阻拦，仍旧领着蔺婉仪他们往衡阳院里去了。
裴昱的灵堂未曾设在他自己院里，在前厅。
蔺姝姻过去时，只有三两个小斯在负责看香火，从前贴身伺候裴昱的奴才跟那儿偷偷抹眼泪。
她脚步声很轻，但还是一出现就惊动了那些下人。
他们赶紧站了起来，又躲避不及，拘谨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给世子上柱香，你们只管忙你们的。”蔺姝姻道。
王府下人虽不知蔺姝姻与裴如珩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心中也清楚他们郡主十分喜欢她，裴如珩也曾吩咐，这燕王府随她走动。
给了相当高的敬重，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敢怠慢。
下人们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离了灵堂，留了蔺姝姻一个在此：“夫人，小的们就在外头，您有事唤一声就好。”
蔺姝姻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人都出去后，她才进了灵堂去。
她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巨大的奠字，只觉双眼酸涩，没敢在往里去，也没敢去看一眼棺材里躺着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蔺姝姻才缓步上前，取过一旁的香点上后，又插进曾经被衡阳摔过的香炉里。
盆里的纸钱烧没了，她又敛衣蹲下，往盆里扔了些冥钱：“这两日我想了许多，实在有些想不通……阿昱，你是在报复我没有早些认出你来吗？”
灵堂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回答她。
“若不是报复，那你为何会把我对你说的话抛在脑后，一意孤行呢？”
“大哥哥说宫里传出的消息，那火是你放的，想拉着当今同归于尽。我不信。”
“你因衡阳叫我一声娘亲，便对我也客气有礼，我不信你会对将你养大的人不敬。”
蔺姝姻眼尾有些红，语气也有些不稳：“你不过也才十来岁，十来岁的孩子都知道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就甩给父母，偏偏你与他们不同，非要自己去抗。这天下的人都死绝了吗，要你一个小孩子去抗这些事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脚步声。
蔺姝姻瞬间咬住舌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回头看去，隔着厚厚的帽裙看见裴如珩换了身素净的衣裳，不似往日那般深沉。
因为幕篱遮挡，两人都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裴如珩叹了口气，走到蔺姝姻跟前蹲下，顺手往火盆里扔了一把冥钱：“不是同你说这些日子不要过来么，今日怎过来了？”
蔺姝姻没回答他，过了好一阵才问：“我认出衡阳时，你为何不告诉我阿昱也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