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如今也忒偏心了些。”贺承安有些不服气,“从前的事不提,如今你做什么都是替他打算,替他说话。我若说他一句不好,你便来指责我……”
他瞪着蔺姝姻,自己反而先委屈起来:“就算孩儿不是你亲生的,可也是你一手养大的,怎么说也该比这个背主爬床的贱蹄子生的要好些,你怎么能……”
话音未落,蔺姝姻忽然沉下脸来,狠狠将筷子摔在了贺承安跟前。
原本还一脸委屈的人,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委屈,一句话都不敢再说。
他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做了多年的侯府嫡长子,早就让他在骨子里刻上了傲慢二字,如今就算知道自己不是侯府的嫡长子了,也学不会拉下脸来认错了。
贺承安看着满脸怒火的蔺姝姻,也只是闭紧了嘴,一句话不说罢了,根本没想过要低头认错的。
“他是背主爬床的贱蹄子所生,你又是什么?”
蔺姝姻阴冷地盯着他,眼里不见半分感情:“贺承安,你有脸到我跟前来叫屈?”
“这府里上下,你与你父亲是最没资格到我跟前来叫屈的?!”
“滚出去!”
贺承安灰溜溜地滚了。
贺尘屹什么都不曾说,起身命人去给蔺姝姻再拿一副新的碗筷来。
随后他也不说一句贺承安不好的话,只亲自替蔺姝姻盛了一碗汤来:“母亲,这是儿子问外祖母学的,用小火慢慢煨了一个时辰,汤汁最是鲜美的,您尝尝。”
蔺姝姻这才慢慢收敛了脸上的怒火,轻轻一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喝了半碗汤才道:“用了晚饭后你就回蔺家去,这府里吵吵闹闹的,不利你温书。”
贺尘屹眸光微闪,抬头看着蔺姝姻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不曾说,点头应了。
用了晚饭后,贺尘屹就告辞回去了。
蔺姝姻在院中散步,等到差不多时候了,才回屋去歇着。
她约莫躺了半个时辰,帘账便被掀开,山岚领着汜儿过来了。
汜儿见了她眼眶就是红,当即就要跪下:“姑娘,奴婢……”
蔺姝姻让山岚将她搀扶起来:“如今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别动不动就跪,仔细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汜儿摇头:“奴婢对不住姑娘……”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蔺姝姻叹了口气,“当日就同你说过,这条路走不通你不听,非要为了我牺牲你自个。我好好的,哪里用得着你替我牺牲呢?”
“如今你也是做了姨娘了,算是苦尽甘来的,应当好好珍惜自己便的。”
汜儿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蔺姝姻。
蔺姝姻摸摸她的头:“咱们大人的事情,不牵扯到小孩儿。你既是有了,那便说明你与这孩子有缘,不如就留下她。”
汜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蔺姝姻却是笑了一声,不甚在意:“傻丫头,如今早就同之前不一样了,如何又算是历史重演呢?”
“你与屹哥儿生母都是好的,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汜儿再也忍不住,伏在蔺姝姻膝盖上,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