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到了暮春居去。
当时陈朝云都准备洗漱歇下了，就赶上筑雪斋有人给她送了这些消息过来。
她有些不相信：“母亲真这么说？”
送消息的人点点头：“千真万确，当时奴婢就在跟前伺候着，保准一字不落。少夫人，可见夫人还是护着你的。”
陈朝云没说话，只是摆摆手，打发了丫鬟下去。
等人走后，陈朝云才神色复杂地看着刘妈妈：“我如今是越发看不懂母亲了。刘妈妈，你说她究竟是要护我，还是故意骗我呢？”
刘妈妈也是一脸糊涂，吃不准蔺姝姻究竟要做什么。
她就像那川剧里会表演变脸的，一会儿是白脸，一会儿又成了红脸，一会儿又什么脸都不是，成了那坐在高台上看戏的。
“不管夫人要做什么，左右如今这管家的事儿都在夫人手里呢，就算只是面子，那上头下头的都要问你一句不是？”刘妈妈安慰她，“而且奴婢听着那丫头的话，在你和大爷之间，她还是愿意护着你一些的。”
管了大半年的家，陈朝云可不觉这是个好差事。
上头下头的虽都要过问一句，可上头一句话就能压死她，她若不愿意去做，就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蔺姝姻还好些，虽然目的不单纯，但至少不会骂她。
随缘堂那老东西就不一样了，贪了那么多东西去就罢了，稍有不如意，还要骂她不够勤快的！
真是烦死了，若不是杀人犯法，她定早就给这老东西几刀了！
就这样的烂差事，蔺姝姻竟然苦苦撑了这么多年，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饶是此时，陈朝云也对蔺姝姻佩服起来。
正说着，外头传来些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丫鬟来回，倒是贺承安来了。
陈朝云心底顿时一阵厌烦，可一想到自己始终不见动静的肚子，又不得不压下那股不耐烦去。
她坐在绣凳上没有动，只漠然地往门口扫了一眼。
倒是刘妈妈贴着笑脸迎了上去：“大爷回来了？少夫人等你好一阵了呢？奴婢这就去倒茶来！”
贺承安冷声道：“不必了，你们都出去。”
刘妈妈一顿，看了陈朝云一眼，到底是什么都不曾说，欸一声就出去了。
她也没走远，只在屋外守着，防着里头的人好随时传她送水去。
那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很快歇了灯。
歇了灯后也是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半点动静。
刘妈妈叹了口气，站得远些了。
片刻后，屋门吱呀一声轻响，贺承安穿着寝衣，拿着自己的外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
刘妈妈等了一等，才进了屋去。
陈朝云还未睡下，盖着被褥盯着床帐愣神，刘妈妈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奴婢去打水来，姑娘洗洗？”
“不用了，”陈朝云翻个身朝里躺着，嘴里讥讽地嘀咕了一句，“贺家的男人，没一个是有用的。”
刘妈妈听得一惊，再往屋里一看，无论是榻上榻下，都不见一丝欢好的痕迹。
难道……
刘妈妈心里一惊，忙将自己荒唐的想法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