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公主却是有些激动，眼神一冷，不顾身上的伤，倏地就将手抽了出来。
楼郢手一僵，难过地看着大公主，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大公主漠然地看着他：“昨日本宫，你在何处？”
楼郢脸色一白，慢慢垂下视线：“甜水巷……”
甜水巷，是他住处。
大公主手一紧，苍白的脸色之中透露出一抹红来——气的。
萧云幻安抚似得拍拍大公主的手，又用了一套指法不动声色地在她手背上按着。
本来握紧双手的人瞬间松了手，还慢慢冷静下来。
“驸马倒是安稳，”大公主冷笑一声，“本宫险些遇刺身亡，消息传出去了，来得最快的反而是个外人。而我孩子的父亲却是现在才到，还是本宫去请的！”
楼郢满脸煞白，往前跪行两步，紧张辩解：“不是……不是这样的！长宁……”
大公主冷声打断：“楼郢，此事可与你有关？”
楼郢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点了头。
大公主呼吸一滞，若非有萧云幻帮忙，她这会子肯定在我捏紧双手，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了！
她声音都在颤抖：“我问你……这件事，你可有提前收到消息？”
楼郢垂下头：“……有。”
大公主瞬间沉默下来，只杨唇冷笑，什么都不在问了。
纵然还有许多事情她没有想明白，纵然她早就知道楼郢在她楼家之间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楼家，可亲耳听见他承认这些事情，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呢？
就算她的心随着这些年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而慢慢冷却，可眼前这人到底是她真心待过，曾幻想共度一生，又同床共枕多年的人啊。
她避开视线，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冲裴如珩淡淡一摆手：“老四，父皇已经下令彻查楼家，剩下的，你处理吧。”
裴如珩毫无眼色，意外地看了大公主一眼：“你方才不是说要活刮了他？”
“怎么这会子心疼，下不去手了？”
大公主扭头，愤然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没眼色的弟弟，随即扭开头，冷笑一声：“本宫倒是想，可本宫如今这幅模样，连刀都提不动！”
“有道理。”裴如珩看了看她，了然地点点头，“那不如先把人送去刑部，随后同其他楼家一起受刑！”
大公主没说话，只把头再次扭开了，也就没人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
唯有萧云幻在听见刑部二字时，眉毛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出声提醒：“刑部……王爷不如先把人送到大理寺？”
裴如珩像是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般，固执道：“就是要送去刑部才好。”
萧云幻张了张嘴，遂不再多言，只默默守在一旁。
裴如珩上前，并未伸手去拽楼郢，只在他身后淡淡道：“楼公子，请吧。”
楼郢没动，目光紧紧盯着大公主，试图盼望让大公主回头看看他。
但大公主始终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看着里侧，冷漠得好似他们一点感情也没了。
楼郢失望地收回视线，最后也只是隔空做了一个触碰大公主手背的姿势，轻声道：“长宁，我走了，你好好养伤。以后……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