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可那声闷响异常清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沈宁拿着洗衣棒槌的手都阵阵发颤,眼底的恨意几乎喷薄而出,愤恨地咒骂着,“洗你个大头鬼啊!你个傻叉!你个人渣!你怎么不去死!”
与此同时顾长庚一个箭步制住周老三握着短刀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救下被胁迫的孩子。
周老三眼球几乎要凸出来,脖子伸得老长,摇晃了几下,一头倒栽倒在地……
沈宁像是陷入魔怔,眼前的周老三的身影和前世行凶的王麻子重合在一起,滔天恨意像是有了发泄的出口。
她抡起洗衣棒槌,狠狠地一下又一下死命砸在他的身上,眼底腥红,满是暴戾。
赶来支援的民警刚巧闯进门来,惊悚地目睹了眼前一幕。
后怕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看着小姑娘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可这爆发力倒是实打实的吓人。
光听着这棒槌砸在人身上的声音,便觉得浑身都痛,只觉得那姑娘像是疯了一般,想将人活活打死。
顾长庚第一时间注意到沈宁的异常,他将手中的孩子交给李大牛,一把握住沈宁纤细的手腕,“够了,沈宁,别打了,你已经安全了。”
冷漠森严的嗓音听上去毫无起伏,可却奇异地将沈宁从上辈子的噩梦中揪了回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手死死握着凶器,一手紧紧拽住顾长庚的衣领,抬头看着他。
明明是同样狠戾的面容,却意外地给足了她安全感,积攒了两世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像是委屈,又像是抱怨,“你怎么才来……”
雾蒙蒙的圆瞳蓄满泪水,一眨眼,晶莹的泪珠扑朔朔地掉了下来。
一旁的小男孩也才回过神,跟着哇哇大哭,“我要找妈妈!我要妈妈!妈妈!”
连带着从地窖中救出了四个孩子也闹了起来,一时间整个仓房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嚎声……
赶来支援的民警们对着这些孩子又哄又劝轻声安抚,遭了这么大的劫难,能放声大哭反倒是件好事,就怕不哭不闹的,闷在心里,反倒要留下一辈子的创伤。
混在哭声里的“大龄儿童”沈宁,被这哭声拽回了现实,有些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慌乱地抹掉眼泪,毕竟当着众人的面掉眼泪实在有些丢人........
偷瞄了四周,还好还好,大家都忙得很,没人关注她,除了……顾长庚……
虽然不知道这小知青怎么会前后反差这么大,顾长庚也只当她是吓坏了。
见她头发凌乱,白净的脸上变得灰扑扑,衣服上还有脚印,因为刚刚哭过,鼻头眼尾通红一片,看上去怪可怜的。
心头生出几分歉意,“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害你陷入危险,吓着你了,实在抱歉。”
沈宁慌忙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就听见熟悉的审问,“不过,他们刚上车时,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人贩子的?怎么确定哪个孩子是被拐来的?你手里的棒槌又从哪来的?”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安静的诡异,众人的目光聚在了沈宁手中的“凶器”上。
沈宁吓得一激灵,什么尴尬的情绪都没了,刚才光想着救人了,倒忘了眼前这位眼神毒辣锐利。
慌乱松开手,洗衣棒槌“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沈宁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叫起来,“啊啊啊,吓死我了,幸好刚才在牛车上捡到这个洗衣棒槌,不然就帮不上你们忙了!
诶呀,我太害怕了吧,下手也没个轻重,不会把他打死了吧,呜呜呜,我也不是故意的……”
憨块头李大牛立刻上前摸了摸周三的鼻息,扒拉他的头发,检查一番,“死是死不了,但脑震荡应该跑不了了。
妹子,要不是你出手,我们也不能及时救下这个小娃娃。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沈宁依旧低着头,顾长庚的眼神落在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上,到底是收回了狐疑的视线。
“你做得很好,要不是最先发现他们的异常,我们也不能捣毁这么大一个人贩子窝点……”
“那我算不算立了大功!”
沈宁猛地抬头,眨巴眨巴大眼睛,猫儿似的圆瞳带着几分期许,可怜巴巴地看着顾长庚。
“当……当然。”顾长庚觉得心头像是有只小猫爪子在饶,抿了抿唇,等着她的下文。
“那可以派个人或是写封信给我下乡的大队说明情况吗?
你知道的我是下乡的知青,本来按照时间今晚就该到达知青点。现在搞成这样,我肯定没法按时到达,说不定还会被人恶意编排,我怕给大队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顾长庚松了一口气,“这个没问题。”
一旁的李大牛这才反应过来,“对哦,你是下乡的知青,那其他知青呢,你们不该在一块吗?”
沈宁毫不犹豫了地将买票风波的说了一遍,前世她嘴笨,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这一世,她绝不会替孙苗遮掩。
顾长庚微微敛起黑色的眸子,在他印象里,这小姑娘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蔫坏蔫坏的。就是这胆子时大时小,看上去还藏着不少秘密……
“太过分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