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惹得医疗队里的女孩子们都笑了起来。
临近七月,山下已经骄阳似火了,但山上依旧很冷,下工后能就着夕阳喝一碗奶热茶,真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事儿。有些工人在喝了一碗奶茶后,胃口也忽然大开了,吃着没有什么特色的大锅菜,居然也香了。
有些工人甚至向古丽娜尔预定馕,说想揣在怀里当零食吃,干体力活容易饿,饿了时候随时掰下来一块往嘴里一放,那滋味不错。
所以,古丽娜尔的生意真的不错,连食堂大师傅都眼红了,说,“我们每天累死累活一日三餐,工人们从来都不夸一句,总是挑剔我们做得不够好,肉不够多。但是古丽娜儿只是熬一下奶茶,再带点自己家里的馕卖给工人,工人们不但很乐于给钱,还要天天地夸她,生怕她哪天一生气,不给熬奶茶了,也不给他们带馕了。”
你们说,这世道公平吗?
古丽娜儿的加入,确实让营地工人们的幸福感增加了太多,整个营地也更有生机了,阿扎提有时候会有意无意地逛过来,把羊群赶到附近,然后站在山头上,居高临下地向食堂大院张望。
他神情有些阴郁。
有一天,恰好看到加依劳拜在附近休息,脚边还点了一小堆篝火,正用树枝戳了一块馕放在火上烤,食物的焦香味儿让人胃里抽动了一下,很想吃,阿扎提走过去单膝跪在加依劳拜的身边,像个小孩似的看向他。
加依劳拜笑了起来,给他也烤了一块馕,还拿出装奶茶的大羊皮袋子,居然还有一个瓷碗。
他把大瓷碗递给阿扎提,把碗中倒满了热奶茶,让他把馕泡在碗里吃。
阿扎提也没客气,吃得很香,然后说,“阿塔,古丽娜尔很好看。想要。”
加依劳拜笑着摇摇头,“古丽娜尔是这西天山的,西天山最强的汉子才能要她。你,不够强,她的眼睛里也看不到你。”
阿扎提知道加依劳拜说的很正确,他忽然说,“我过些日子要走了,去外面闯一下,我要变成最强的男人,再回来娶她。”
加依劳拜还是摇头,“除了山神,谁也不能主宰古丽娜尔的命运。”
又说,“阿扎提,你不要离开西天山,这是个好地方,外面的世界不适合我们。”
阿扎提却是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候的叶明朗正喝着茶奶聊着天儿,“你们发现没有,真的特别冷,只是我们经常不下山,忽略了这个温差,天气预报上说,明天要下雪呢。”
“雪?”旁边的工人都围了过来,“真的?要下雪?天啊,我还刚说暖和了一些,怎么又要下雪?”
古丽娜尔却不以为然,“西天山嘛,下雪不是很正常。这里是常年都有雪的,今年能暖和了一个多月,已经是反常了。但是西天山不能太暖和了。”
“为什么?”众工人问。
“西天山太暖和了,水就会太多了,会成灾的。到时候我们的羊,我们的牛,包括我们的人,都要被水冲走的。”
其实自从正式进入西天山隧道建设,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五月六月稍微转暖的时候,这到处就都已经是水洼了,隧道工程仅仅前进了二十米左右,就遇到了两次的含水层,这个含水层,也和西天山化雪的这个情况有关。
这时候吴勇杰忽然插了句,“一朵花变不成春天,一只乌鸦叫不来冬天。”见大家不懂,吴勇杰说,“这是我刚刚学的本地的谚语,我和加依劳拜学的。”
“意思就是说,你们都别学叶明朗这个乌鸦嘴,他和他领导一样,都是杞人忧天,这西天山的天气预报啥时候准过?”
叶明朗非常理性地加了一句,“西天山一直都很冷,这一点没变过。”
众工人也说,“对对对,西天山其实不用天气预报,只要明白它一直很冷就对了,需要古丽娜尔的奶茶和馕。”
众人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回到办公室,吴勇杰又吃不下饭了,问严卓宇,“如果明天真的下雪了,对工程有影响吗?”
严卓宇最近已经被冷风吹着,脸蛋完全变红了,正在到处找蛇油膏,这时候说,“那肯定有影响的。吴队,明天如果要下雪,今天所有的机械都要被篷布盖上才好,这一会下雪,一会再化雪,对机械的损伤太大了,有可能导致有些机械使用不了。
还有,有些盾构机也有可能用不了,下雪后土质会更硬……”
李建国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继续说,“研究了一下西天山历年的温度,只怕这场大雪后,已经要提前进入冬天了。
我们的盾构机力度不够,我们需要更先生更有力的盾构机。”
吴勇杰发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唉,这趟子工程,看样子我们是赔定了……”
严卓宇说,“这才刚刚开始,后面可能还有很多未知的,需要花钱及费人工的地方,吴队,我们现在撤也许还来得及。”
“撤个头,你们谁想走自己走掉好了,我不会挽留你们的。”
……
当天下午,全部工人跑到机械台子上去帮忙盖篷布,就这样还是差点没来得及,忽然黄毛风就大了起来,吹得人都站不稳,而且乌云密布,下雪不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