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中原大地,晚风在空中呜咽。 距离通州城不远的凉军大营中亮起了一盏盏灯光,宛如火龙般照亮了半边的夜空。 一天的激战在黄昏时分落下帷幕,战死的收殓、受伤的治伤,绝大部分等明天的太阳升起时又会开始新一天的攻城大战。 明天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密密麻麻的鹿角拒马安置在营外,还有许多被杂草掩盖的陷阱坑道。 整座凉军军营的防守看似不怎么样,实则异常严密,陇军要是想不开准备夜袭凉军军营,那一定会狠狠的栽上一个跟头。 不过陇军也算老实,别说偷袭了,就连抵近侦查军情的斥候都没有派出过一个。 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老死在那座坚城之内。 位于大营正中央的就是尘岳的王帐了,一面绣着“尘”字的凉王大纛在夜风中瑟瑟作响。 虽然眼下通州战事不是很顺利,有些士卒偶尔会抱怨几句、心情不好,但是无数凉军士卒看到这面王旗时,又会燃起激昂的斗志。 今夜的王帐周围似乎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守卫在王帐四周的白马义从似乎比平时增加了好几倍。 一柄柄没有出鞘的北凉刀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一道道的凌厉的目光在夜色中不断徘徊。 王帐灯火通明,只有尘岳、褚玉成、诸葛糊涂寥寥三道人影安座其中。 三人的眉宇间都散发着一丝忧虑和不安,他们一整个下午都在计算手里能调动的兵力,愁眉苦脸,实在是想不到还能从哪里调兵赶赴赤峰城。 尘岳恨不得把大凉龙骑的将士们一掰两半,当做两万人去用。 “王爷,左将军求见!” 徐洛低沉的喝声在帐外响了起来。 尘岳眉头一挑,轻喝道:“进来!” “末将左丘,见过王爷!” “见过褚都护,诸葛先生!” 一道略显清瘦的身影站在了三人的面前,左丘的身上穿着一身淡白色的甲胄,衣袍有些脏乱,风尘仆仆的样子。 左丘近日来一直在后方巡视各营步军,去传令的白马义从兜兜转转半天才找到了人。 “坐吧。” 尘岳挥了挥手,轻声道:“左将军这两天辛苦了。” “末将本职,不敢妄言辛劳!” 左丘正襟危坐,行走站立之间都带着武将刻在骨子里的严谨。 诸葛糊涂下意识的多看了左丘几眼,其实他和这位左将军接触的不算多,但也知道此人乃是一员儒将。 相比于 那些横刀立马的陷阵悍将,左丘的领军风格倒是与褚玉成更加接近。 前段时间陇军派出精锐化整为零,潜入凉军后方袭扰,让凉军进攻的节奏不断放缓。 正是左丘率兵平乱,铲除陇军,危机处理的非常好,深得尘岳赏识。 放眼当初在辽东吸纳的一帮悍将,左丘算是里面头脑很好使的那几个了。 落座的左丘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尘岳几人,他总觉得帐中的气氛不太对。 但尘岳三人却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闭目养神。 左丘挠了挠头,疑惑道: “王爷,召末将前来可有军务要布置?” 尘岳轻声道:“先等等,还差一人。” “还差一人?”左丘心里默默的念叨了一遍,随即便不再言语。 他虽然不知道还有一人是谁,但是他从尘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凝重之意,心里隐隐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帐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又有一名武将大步走进军帐,沉声喝道: “末将王守仁,见过王爷! 见过褚都护,诸葛先生!” 王守仁的身材就要比左丘壮硕不少了,衣领的位置还绣着极为显眼的云鼓标志。 当左丘和王守仁的目光对 视到一起时,两人的眼神中都有些诧异。 他们两这几日的都不在军中,尘岳却紧急将他们在大半夜召回了王帐,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终于来齐了。” 尘岳挥了挥手:“都坐。” 两人并排而坐,左丘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王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尘岳看了两人一眼,凝神道: “白天刚刚接到辛都护加急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