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七年,随着李贞在北凉道研制出来的药方传遍天下,瘟疫不知不觉的消散了下去,大规模疫情蔓延的情况消失了。 但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场大灾。 很多地方没粮食了! 江南各道耽误了整整两年的春耕,有钱人家也就罢了,可平头百姓吃什么? 朝廷拨出来的粮草经过层层官吏的盘剥,能发到百姓手中的寥寥无几。 流民遍野的景象更加严重了。 从景泰七年的年初开始,江南各道官府就陆陆续续的接到急报,有受灾百姓冲击县衙,更有甚者占领砸门,杀害县令。 不过这些江南的官员们大多数都没当回事,这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刁民闹事而已,随便派点官军就能镇压。 也有些许谨慎的郡守文官将骚乱上报到了经略使府,但无一例外也都没有引起各位经略使的重视,只是让各郡自行剿灭。 若是将这些情况汇总起来,你就能发现已经有四处道府境内发生骚乱,数十县受到波及。 星星之火,或许将成燎原之势。 …… 景泰七年的四月初 在小泽县起兵的陈天胜率五千义军离开了小泽县,一路直奔中台郡的首府中台城。 短短十日之后,义军接连击溃三波中台郡派出的官兵,夺城六座,声势浩大。 “吃他娘,喝他娘,杀了狗官抢钱粮!” 这句口号仿佛已经成了陈天胜所属义军的标志,所过之处的百姓、灾民纷纷涌入义军。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干的事是造反,是要掉脑袋的,但那又怎么样呢? 饿死和有可能被杀死,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造反最起码可以多活几天。 到四月中下旬,陈天胜的麾下已经聚拢了数万人,除去老弱妇孺,能打仗的壮年男子足有两三万之众,将中台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中台郡的郡守皮文瑞焦急的在刺史府内走来走去,屋中还站着几名脸色有些僵硬的武将。 那日在小泽县外逃得一命的将领张虎也赫然在列,此时他已经成了中台城中官阶最高的武将。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之前的中台郡主将在去剿灭叛军时被杀了。 “将军,我的将军们!说啊,现在怎么办!”皮文瑞有些焦躁的指着城外: “你们听听,叛军攻城的声音都已经持续整整两天了!你们倒是给本官拿出个办法来啊!” 几位武将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他们要是有办法也就不会还被困在城里了。 “张虎!你说!你现在是城中守备主将!”皮文瑞指着张虎喝道。 张虎满脸苦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讨厌升官。 “皮大人,叛军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求援的信使出去了四个死了四个,信根本就送不出去。而且城中能用的守卒就剩下四千余人了,其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 张虎实在是无计可施,怀江道已经不少年头没打过仗,军中吃空饷、冒名顶替的现象极为严重,平日里也就罢了,现在突然要打仗,那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废物!”皮文瑞怒骂出声:“你们这一个个的,平日里好日子过得舒坦,出了事没一个顶用的!难道现在我们就在这等死吗!” 皮文瑞的唾沫横飞,骂的一众武将灰头土脸,大气都不敢喘。 “大,大人!不好了!” 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急声道:“叛军攻进来了!” “什么!” 皮文瑞吓得面色惨白,跌坐在地上。 士卒带着哭腔说道:“城中的百姓袭击了守卒,打开了城门,将叛军给放进来了。” “完了,彻底完了。”皮文瑞双目无神的呢喃着。 “妈的,愣着干什么!带人刺史大人!快跑啊!”张虎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几名武将立马就拖着皮文瑞向外走去。 打仗不是张虎的强项,但是他逃跑的功夫可是不差。 …… 第二天清晨时分,骚乱了好几天的中台城终于安静了下来,城内的守军被杀了一半,其他的也老老实实的放下了武器。 皮文瑞在张虎的拼死保护下逃出了生天,躲过一劫。 陈天胜此刻正坐在原属于皮文瑞的刺史位子上,身上也套起了一副缴获来的铠甲,不再穿那破破烂烂的衣衫。 在他面前还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副文人模样,乍一看感觉弱不禁风。 这人是义军从牢里放出来的,听说是受了栽赃才下狱的,家里的田产房产都被当官的给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