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的一处军营中,尘岳正披着一身凉军的制式黑甲漫步在营房内,在他的身边陪着一名中年男子,凉军游弩手校尉衡印阳。 几年前,北凉军挥师入辽之时,游弩手扩编为三千,大战结束之后又重新整军,游弩手增长至四千人。 这四千游弩手不设领军之主将,而分设四名校尉,各领一千,分别驻扎在落云城、天狼关、武关和朔风城,而这位衡印阳就是武关游弩手的最高军官。 凉军游弩手一直是全军斥候的佼佼者,在游弩手中获得战功之后,很多人都会被补充进各支精锐骑军,充当中间层次的军官。例如当初的谢霄雷,也是从游弩手起家,而后选进右骑军,官位节节攀升。韆釺哾 所以别看衡印阳只是一个校尉,但若是放到左右骑军之中,足以担任偏将一职。 这片营房是游弩手的驻地,时不时就有人朝着衡印阳微微点头,近些日子游弩手都没有军务,所以留在营中的人不少,要是放在以前,游弩手可是整天游弋在关外的。 因为尘岳准备亲自出城探敌,所以就打算在游弩手中挑一些好手,衡印阳想来想去就给尘岳推荐了一个人。 侯陵,前些日子的武关首战就是由他所在的一支小部队率先与燕军接战,一百骑游弩手几乎全军覆没,就是这位侯陵拼死救下了百夫长李景。 此一战,也让他在武关游弩手中赚了点名声,就连白雪卫副帅林献都亲自出言夸赞过,说他是位有胆有情的好汉子。 两人走进一处营房内,掀帘而入,里面支着一张卧榻,营中还弥漫着草药的味道。原先的百夫长李景伤势还未痊愈,依旧躺在病床上养伤,身上的绷带都还未拆除。 侯陵正端着一碗药汤给其喂药,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的两人此刻情同手足,正在轻声的交谈着。 只不过两人心领神会的都没有去聊战死的同袍,一想起来就会心痛不已。 听到有人进来,两人同时转头,看清了来人的面庞后侯陵便直起身子行礼道:“将军!” 而李景是衡印阳的老部下了,在病床上笑了笑,示意自己起不来,只是微微拱了拱手。 但是李景和侯陵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衡印阳身侧的尘岳身上,虽然他们不认识尘岳,但是从衡印阳对其的态度来看,就知道是位大人物。他们只是觉得这位让衡印阳躬身以待的武将有些年轻。 “将军,就是他。”衡印阳指着侯陵轻声说道。 因为尘岳不想暴露此行的身份,所以衡印阳特地称呼尘岳为将军,而没有直呼王爷。 侯陵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尘岳打量了侯陵和李景两眼,而后轻声开口道:“听说你们在前些日子的骑战中表现不错,辛苦了,阵亡的将士官府会依照凉军军律发放抚恤的。” “属下见过将军!” 二人当即行礼,光听这个语气就知道尘岳是个久居高位的人物。 “怎么样,麾下的士卒都补齐了吗?”尘岳走近前去看了一眼李景身上的伤势。 李景点了点头道:“补齐了,只不过属下伤势颇重,暂时由侯陵代领百夫长一职。” “好好休息,缺什么药就找军医去要,咱们凉军一辈子征战沙场,谁身上没几道伤疤,但可不能落下病根,以后都是要结婚生娃的,哈哈。”尘岳关切的拍了拍李景的胳膊。 不知为何,李景心中升腾起了一股暖意:“谢将军,只是不知将军此来可有军务要安排?” 尘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由衡印阳开口道:“这位是尘将军,明天准备出关探查燕军大营,特地来咱们游弩手中挑一些好手。我向将军保举了侯陵,怎么样,敢不敢?这次可是要深入敌军后方的噢?” 侯陵一愣,随即腰背挺得笔直的说道:“属下谨遵军令!” 李景的脸上则闪过一抹惋惜,要不是自己伤势还未痊愈,也能随行出关了,自己在病床上躺了这么久,手都痒了。 两人只不过是凉军中最普通的骑卒,自然没听过什么尘将军,反正几十万凉军,当上将军的数不胜数,他们又怎么认得全,更不会将其联想到凉王的身上。 他们反而觉得尘岳以将军的身份亲自出城探营,这份胆魄很是不弱,是位让人敬佩的汉子。 “将军,您看怎么样?”衡印阳笑了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尘岳。 “行,就他了,明天出发。李兄弟,你好好养伤,以后仗有你打的。”尘岳叮嘱了一句,便自顾自的走出了营房。 而衡印阳则慢了一步,在侯陵的耳边叮嘱道:“明天你挑五十名精锐好手随行,记住,此行第一要务,保护好这位将军的安全!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诺!”侯陵在沉声应喝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