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八年终于来到了夏秋交际的时分,那头顶的艳阳温和了许多,空气中一直弥漫的炙热气息也开始缓缓消散。 天气变得凉爽可不一定是好事,这意味着各处战场的战事要变得更加惨烈。 在北境边关屡屡传来捷报的同时,沉寂了许久的江南战场终于开始冒出了火药味。 从上官泰清接手军权之后,从江北各道调集的近十万兵马终于陆陆续续的抵达了前线,而这些抵达前线的兵马也在第五心柔的安排下开始了整军操练。 三个月的时间里,盘踞在南泗道边境的陈天胜屡屡对握在官军手里的地盘发动攻击,依靠着明显的兵力优势,黄衫军是屡战屡胜,拿下了七八座城池,声势浩大。 而江南各道的难民也在源源不断的投入到陈天胜的军中,他现在手底下有多少兵力谁也不知道,但是第五心柔初步估计至少有三十万之众。 指挥前线军事的第五心柔并没有做过多的反击,只是严令前线城池的将领,务必死守城防,援军随时就到。 这些武将在军法的威逼之下只能据城坚守,他们的家人也都提前被第五心柔接到了后方,看似是对他们做出保护,实则是在警告这些将领,要是想动什么投敌叛变的歪心思,家人就别想活命了。 于是,前线的这些将士只能硬着头皮死战,除了极少部分抛弃家人投降黄衫军的,其余大多力战到了最后一刻。但是第五心柔答应他们的援军迟迟未到,一直等到他们战死沙场,也没看见一兵一卒的援军。 这种死战防守的效果也是明显的,黄衫军虽然攻城略地,局面上战局优势,但是己方也损失颇大,进攻的势头不断的被迟滞下来,最终战线趋于平缓,近一个月之内已经没有爆发大的战事了。 南泗道首府,泗水城,乃是官军大军囤聚之地,也是第五心柔的大军行营,至于上官泰清,早早的便把军权交给了第五心柔,自己则退到后方享福去了。 他哪见得了尸横遍野的战场,还是在后方督促督促粮草军械什么的更适合他。从心底上讲,上官泰清也怕自己死在战场上,凡事总有个意外嘛。 行营大帐之内,第五心柔披着一件青色的长衫驻足在地图前,上面标出了几道歪歪扭扭的曲线,还有几个被朱红墨笔圈出来的险要关隘。 来到前线几个月,第一战即将就要打响了。 刚到这里按兵不动其实不是第五心柔的本意,但是没办法,从各道抽调过来的军卒实在是过于懒散,不操练一番很难派上用场,他还要熟悉各州将军的领兵能力,作战能力,这些都需要时间。 而这些时间第五心柔已经争取到了,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一座座守军尽死的城池、那一位位力战而亡的将领,作为回报,他会给那些阵亡将军的家人安排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官职。 很快,一名相貌颇为年轻的将军就轻手轻脚的步入了营帐,躬身站在了第五心柔的背后。 听到脚步声的第五心柔头也不回的笑了起来:“楠兄,来啦。” “末将独孤楠,参见第五大人!”年轻男子抱拳沉喝道。 独孤这个姓氏可不常见,纵观大周三十一道的疆域,独孤姓氏最多的就是陇西道了。 陇西道都护使独孤信就是独孤楠的父亲,同时独孤一族也是和宇文一族联姻最密切的一族。 陇西豪阀大大小小不计其数,通过相互联姻形成一个利益共同体,虽然内部或许有些纷争,但是在对外谋取利益时这些家族就会很是默契的拧成一股绳,其中陇西豪阀的执牛耳者自然就是宇文家了,其次就是这个独孤家。 独孤楠是独孤信的次子,一直以来都色彩神秘,很少在外抛头露面,哪怕是陇西道也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没想到这次却意外的出现在了第五心柔的军帐中,而且看起来两人还是旧相识。 第五心柔转过身来,看着这位略微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年轻人道:“记住,从今天开始独孤楠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你叫马旭!只要大事未成,你就要一直牢记这一点!” “第五兄放心,出发之前家父再三叮嘱,一切听第五兄吩咐!我赶赴前线一事,家族之中都鲜有人知道。”独孤楠沉声应道。 “好了,坐。” 第五心柔伸手一指帐中的椅子问道:“带过来的人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孤独楠开口答道:“五百号精锐已经按照第五兄的意思安插到了各军之中,他们都不是以陇西道军卒的身份入军的,都是混杂在了各州府的军中,确保万无一失。” “不错。” 第五心柔轻笑着点了点头:“等打过这么几仗,这些人就能陆陆续续向上提拔了。” 端着水杯的第五心柔笑得很自信,这五百人是大军出发之前他就和宇文家商量好的,全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