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酒水顺着壶口流到酒杯之中,清香四溢。 周巍然一边再度给颜章倒酒,一边轻声道: “想必周某的信颜兄已经看了。 周某此行,就是等颜兄一个答复。” 颜章没有开口回答,眼睛只是直直的看着杯中酒水,过了很久才淡淡的说道: “我和你,几十年来只有几面之缘罢了,而我颜家和常家是百年世交、利益交织、唇亡齿寒。 你凭什么认为我颜某会帮你?” “就凭颜兄现在坐在这里。”周巍然微微一笑:“就凭周某此时此刻,还活着。” “有魄力啊~”颜章轻叹了一声: “当初我父亲说过,老福王绝非池中物,今日一见,周兄比起当年的福王丝毫不差。 佩服。” 听到自己的父亲从颜章的口中说出,周巍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伤感,这么多年了,父亲的死是他永远的痛。 “但是。” 颜章加重了几分语气:“就算今天颜某答应相见,也不意味着我会帮你。 见你,是因为我们有那么一点点交情,是因为你毕竟是周王室的血脉。 我颜家在边关屹立百年,每一代都有男儿戍守边关战死疆场,让我和燕人合作 ,周兄太不了解我了吧~” “是啊~ 颜家在边关屹立百年,男儿赴疆场,壮士死社稷,可歌可泣,让人敬佩。” 周巍然点头附和,下一刻就冷声问道: “然后呢,然后颜家得到了什么? 一个步军指挥使的官衔,还有一堆颜家战死儿郎的森森白骨? 如今北境常家之名天下皆知,安国公更是在朝堂上举足轻重,何人不忌惮三分? 你颜家呢?何人又知道平瀚道上还有个颜家?又有何人知道当初颜家先祖为常家立下的汗马功劳?” 一句句反问让颜章的脸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气氛逐渐变得凝重。 颜章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如今平瀚道边军大举南下,兵锋直指京城,他日宁王登基,一统天下,我颜家能得到的一定会比现在要多的多。 我颜章,知足了。” “哈哈哈~” 话音刚落,端坐在椅子上的周巍然就朗声大笑,随即轻笑道: “这句话颜兄自己都不信吧?” 周巍然伸手在空中随便这么一划拉:“常家起兵这么久,和陇西独孤信反复拉锯,打了整整一年,至今也才占领了天宁、胶东两道之地罢了。 天下一共有三十一道, 你们得打到什么时候? 吴王有江南世家支持,钱粮充足,根基深厚。 北凉尘岳,坐拥产马地和辽东黑土,军粮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你们平瀚道有什么?天宁道和胶东道两地,可撑不起你们二十万边军连年征战吧?” 周巍然在说出尘岳这色名字时,明显目光变得阴寒起来。 周巍然一句话就点出了平瀚道最大的痛处,他们没有产粮地,靠几道之地每年收上来的那些税赋,撑不起大军作战。 颜章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似乎对周巍然的话不置可否,平瀚道缺粮,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但以前有户部兵部全力制成,平瀚道的缺点被掩盖了起来,如今算是彻底暴露了。 “让我来猜猜。” 周巍然饶有兴致的说道:“你们的军粮还能撑多久。 三个月?五个月?最多撑到秋收时节吧,等冬天一到,二十万边军就得饿着肚子打仗。 这还仅仅是应对南边的陇军,要是此时燕军大举南下,攻打平瀚道边境,军粮只会消耗的更快。 颜兄。我猜的对吗?” 颜章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即冷声道:“看来这几年周兄对平瀚道很上心啊。” 周巍然猜的几乎丝毫不差,他们 的军粮撑死了坚持到秋收,显然东庭在平瀚道有很多探子,如此隐秘的事情周巍然都知道。 周巍然并没有反驳,而是接着说道:“只怕连吴王和凉王那两位都不敢放言能击败宇文一族,宁王周保,就跟别提了。 哪怕日后真的是宁王登基,常家权倾天下,你就一定能保证常家会给颜家一份合适的报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