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断肠人,满天涯~
落日的余晖倾洒在边关大地上,或许是因为正值盛夏吧,哪怕骄阳即将落山,空气中还是带着一丝炙热的气息。
沉闷、无力~
落云城的战事结束了。
从北丹骑军出现到燕军全面崩溃,只不过短短一个时辰。
别看燕军对付起凉军来无比凶悍,实际上他们也就是靠着最后那么一点力气拼命罢了,要不是人多,他们怎么可能攻下落云城。
北丹的精骑给予了燕军致命一击,数万步卒被杀得血流成河。
那个周巍然运气好,再一次从战场逃走,不知所踪。
在周巍然逃离战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曾经的大燕帝国已经开始崩塌。
城内的大街小巷中躺满了尸体,有燕军的、有凉军的,一万五干守城之卒,最起码战死半数,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
战事惨烈,损失惨重~
但云晨这些人没有过半句怨言,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牺牲会换来北凉关外的大胜,会换来整个边关的长久和平!
和平,总是要靠拳头打出来的。
一队队隶属于北丹的骑军游弋在城内,有些人在收容凉军的伤兵,有些人在捕杀残余的燕军。
何木答兀的这两万骑,就是压倒燕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能不管是凉军还是北丹军都没有想到,他们有一天会在这座落云城内并肩作战,而且是北丹将士挽救凉军于危难。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北丹实际上就是以前的北金。
北金与辽东,生死血仇。
曾经刻骨铭心的仇恨在这一刻,似乎化解了不少。
北城头上一片死寂。
率兵来救援的何木答兀默默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哀叹。
云晨跪在地上,强忍着大腿上的剧痛,用尽可能平缓的动作替狄江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姚青竹和雪泪寒默然不语,就这么安静的陪伴着。
两人一直在劝云晨下去休息、包扎伤口,但他只是胡乱的用布条绑缚了一下,再也不肯挪动自己的脚步。
“兄弟啊~”
云晨的嗓音带着疲惫和难受:
“你一直说,如果有一天战死沙场,就葬在易水河畔,替关内的百姓们守着边境。
我说,什么死不死的,活着不好吗?
活着不是能更好的守卫边关吗?”
“现在你如愿了吧?啊?”
“我们不是说好同生共死的吗?你这个家伙,做什么事都要挣个先~”
“唉~”
云晨的嗓音越发哽咽,两人相识多年,为了击退金兵不畏艰险、潜藏金兵内部,金人打退了,燕人又来。
往昔的一幕幕不断回荡在云晨的脑海里,让他眼眶通红。
这样的场景让姚青竹掩面而泣,哭的不像样子,雪泪寒更是胸口起伏,不忍直视。
边关的将士,为何总是这么苦?
许久之后,云晨才抬头看向何木答兀:
“多谢将军驰援,我云晨替凉军将士,谢过北丹军卒。”
“云将军言重了。”
何木答兀抱拳道:“分内之事,北丹与凉军,唇亡齿寒。
将军还请节哀,先行疗伤才最为重要。”
云晨沉声道:
“刚刚将军说完颜将军去宁延峡阻击燕军了?”
“是!”
“那将军不能在落云城久留了。”
云晨满脸凝重的说道:“燕军势大,光靠完颜将军麾下的两万人恐怕很难阻拦。
何木将军得速速前去救援!
万万不能为了救我凉军而牺牲北丹将士的性命!”
说到这里,何木答兀就目光暗淡。
当时分兵的时候,完颜弼就是带着决死之意走的。两人为此发生过激烈的争吵,何木答兀想替完颜弼去阻击燕军,但被完颜弼一口驳回。
“好!”
何木答兀抱拳道:“那在下就先告辞!”
“将军保重!”
看着大军奔涌出城,浑身无力的云晨终于瘫倒在地,眼神逐渐昏暗,嘴里还在喃喃着:
“就等,就等王爷的捷报了。”
……
宁延峡
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血肉横飞的尸体。
两万北丹精骑,全军覆没,五万燕军被他们挡在这里整整一天之久,寸步末能前进。
尸体叠尸体,原本还算宽阔的山谷已经被鲜血和死尸塞满,战马根本无法通行。
不对,不能说全军覆没。
还有一个人活着。
有那么一面北丹的军旗歪歪扭扭的被举了起来,被鲜血染红的完颜弼拄着军旗,踉踉跄跄的站着。
“唔~”
“嘶~”
刀伤、箭伤、枪伤遍布完颜弼全身,数不清的伤口让他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
视线逐渐模糊,嘴里流出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完颜弼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的燕军骑兵正在列阵,数不清的骑卒随时都会冲向自己。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