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环绕,重峦叠嶂。
骄阳倾洒,风沙拂拂。
茫茫大山的前方矗立着一座坚城,犹如一头匍匐在大地上的巨兽,正张吐着恐怖渗人的獠牙:
平瀚道,镇北关。
尘岳的身影赫然矗立在城头上,常怀奕轻手轻脚的跟在身后。
古朴、粗糙的青灰色墙砖上透露着岁月的沧桑,刀创箭痕遍布表面,这座镇北关城外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激战。
别看镇北关对面是深山密林,可这么多年来偷过群山奔袭镇北关的游牧民族不在少数,以往镇北关没有重兵驻守的时候,城后面的老百姓可没少被外敌屠杀。
正是一场场血腥的屠杀,一具具无辜的尸体,所以才促成了今日镇北关严防死守的局面。
尘岳喃喃道:“上一次来镇北关,还是裂金大战的时候,一晃都快一年过去了。
关外的景色依旧是那么的孤寂凄凉。”
站在这个地方尘岳就充满了回忆,凉军就是在这里正式吹响了反攻燕军的号角,从那时起,凉军不再一味地防守,而是开始了主动出击。
裂金之战,奠定了整个辽东和东庭战场的胜局。
“是啊。”
常怀奕喃喃道:“从平瀚道失陷再到咱们大胜燕军,也就一年的功夫,却总给我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前,常怀奕还是流落他乡、丢城失地的丧家之犬,一年之后,凉军已经彻底击败了拥兵百万的燕军。
这一年的变化实在太大。
对于常怀奕个人来说,他不再是那个有家族庇佑、看似风光无限的常家长孙了,从今以后,常家的大梁要他自己挑起来。
当然,这背后是无数的壮士英灵命丧边关。
“好在北丹与我们关系不错,以后的镇北关就可以不用留那么多兵力驻守了。”
尘岳略带一丝因为的说道:
“节省下来的大量人力物力可以用在百姓身上,尽快抹平大战带来的创伤。”
“王爷说的是。”
常怀奕附和道:“现在镇北关中的军卒就只剩下五干人了,一部分精锐增援至天宁道,剩下的都分驻各城,减轻前线的压力。”
“平瀚道的情况怎么样现在?”
尘岳这一年来几乎都忙于战事,都没来平瀚道看看,所以此次巡边,平瀚道是重头戏。
“还好。”
常怀奕点了点头道:
“王爷也知道,政务方面末将实在是不精通,这些事情都是屈大人在打理。
王爷若是想听个明白,只怕得问屈大人。”
常怀奕口中的屈大人就是平瀚道代经略史,屈丞宽。
在凉军收复平瀚道之后,尘岳没有从北凉、辽东两地选派大量官员来平瀚道,基本上都是曾经的官员留用。
毕竟常家主政平瀚道的时候就有一套现成的文武班子可以用,就算燕人当初强占平瀚道,也没有过多的屠杀本地门阀,因为他们还需要仰仗这些家伙统治当地的百姓。
此时尘岳要是大规模派人过来,难免有架空本地士族的嫌疑。
这对于维持官场的稳定来说无疑会起到负面作用。
在尘岳和褚玉成的谋划中,对于平瀚道的官员还是暂时不大动,以后走一步看一步。
而屈丞宽也算是平瀚道本地文官的代表人物,曾经就在常家手下被委以重任,是常翰棠老爷子最喜欢的文官之一。
燕人入关之后屈丞宽没有投降,而是举家潜逃中原,后又返回平瀚道,虽然谈不上忠勇无双,最起码是有骨气的,忠诚绝没有问题。
论才能,屈丞宽确实有点担不住平瀚道经略史一职,所以尘岳也给他配了一位副手:
现任瀚州刺史师鸿。
就是那位孤身为间,挑拨颜家与燕人关系的那位岳麓书院学子。
当初裂金之战能够赢得这么酣畅淋漓,师鸿功不可没,几乎是他一手将颜家数万精锐送进了坟墓,然后将慕云隆佑引进了凉军的伏击圈。
所以这位算是凉地这边的自己人,只不过资历还不太够。
“你啊你。”
尘岳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整天只知道舞刀弄剑,你出生大族,文武双全不是应该的吗?
你爷爷和你父亲肯定是对你给予了厚望的。”
常怀奕苦着脸说道:
“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雪家雪大人不也出身大族吗?
末将也没见他策马疆场啊。”
常怀奕不断叫屈,一看到那些文人用的案卷简册、刑事卷宗他就无比头疼。
真不是干文人的料。
“就你理由多!”
尘岳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袍顺道:
“行了,咱们收拾一下,去平瀚道各地逛逛吧。
这次就不带大量随行护卫了,你我便服出行,叫徐洛带两个好手跟着就行。”
“诺!”
躬身应喝的常怀奕心里明白,这次尘岳带着自己微服从行一来是看看平瀚道的风上人情,二来嘛,就是看看平瀚道的官场做的好不好~
算是一次考察。
……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