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只想着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我一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成为自己有时候已让我惶恐不安,遑论扮演他人。” 姜温柠望着茶杯里的茶,眼神渐渐变得安然下来:“但我很喜欢《长风颂》,您在这部片子里拍了一个引领他人走出俗世的英雄……我想它给了我很多感触,所以让我想演好里面的角色。” 冯导脸上一直挂着笑,此刻才缓缓变成了认真。 “我也许仍旧还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想到这部电影,总是觉得……”姜温柠看着冯导的表情,轻吸了口气,坦言,“这世间有很多现实的人,理想或许才能让人走到最后……我觉得您年轻时未必没有更多机会,可支撑着您到现在,拍完这部片子,何尝不是为了圆梦。” …… 来拜访的人多,姜温柠和张霖在这边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两人离开时冯导也没说什么“准话”,只是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上去十分沉默,直到有人敲门走进来。 “来了。”冯导转过脸,笑着看着来人,“怎么还是这一副难看的表情。” 来人是萧言诗。 她穿得多,坐下来后把外套塞到跟进来的保姆手里,抱怨:“穿那么多我走都走不动。” “你体质差,得多保重身体。” 萧言诗:“……这怎么听得我是您姥爷?” 冯延原本便一直笑着,此刻的笑容却真切了许多:“那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听说王孟来过了。”萧言诗说,“那狗东西是不是威胁你,如果帮着夏逐说话金影奖就别要了。” 冯延抬手扫了扫:“说什么胡话,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好听一些。” “您装什么?我要是在您面前都没法直说,我今天何必来这儿?您又何必惦记着我这个外孙女。” 萧言诗却翻了一个白眼,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冯延还是笑,又摇摇头:“你啊,锋芒太盛——他们圆滑,哪怕何佩佩,虽然重得失,但也知道进三步退一步,你则是恨不得——” “把您那破烂棋盘掀了。”萧言诗接道。 下一秒,茶室响起冯延畅快的笑声。 “您别说,实诚的人未必只有我。” “哦?” 萧言诗扭头瞥了一眼门口:“我说过吧,他们这团队的人挺有意思的。” 冯延:“对,冲着你这软硬不吃的性格,又是推荐又是跑来找我,是有意思。” “呵,您选他是因为他合适,我不过顺水推舟——要说您真的惦记那破烂金影奖,当初可不会选他。” 萧言诗有些得意:“您骗得了他们,骗不了我。” “好好好。” 冯延将手里的杯子放下:“你都这么说了,还来做什么?不也担心吗?” 萧言诗:“……” 冯延安静了片刻,忽然道:“我是老了,可还没瞎。” “我当初看到他发来的简历,就想选他。” “什么简历?” “一部剧里没有名字的愣头青,眼神很直,怎么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冯延想了想,说:“……还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冯延从业几十年,见过的人多,随着年纪上去,身边走的人也越来越多,可能是看得多了,或者觉得自己迟早也是其中一位,反而释然了。 能被他称作“故人”的,少之又少。 萧言诗不禁有些好奇。 然而冯延却没再说,摆了摆手:“得了,回去吧,你过来这边,你家里就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好你……开玩笑呢不是?一屋子都是为了照顾我这个老人的,转头都盯着你了,搁我这添乱呢。” 萧言诗:“……” 还没等她说什么,冯延又叹了口气:“纯粹的人不常有,因为人啊,总得经历些起起落落。” “到头来,大家也都一样。” …… …… 离开冯导的家,姜温柠和张霖便往机场赶。 他们一个是第二天还得上班,另一个要赶去见一位合作方。 ……虽然还能不能合作,现在还不好说。 到了机场,姜温柠和张霖道别,过了安检,到了登机口。 这个时候,她再刷消息都有些麻木。 一方面是那些“黑料”层出不穷,另一方面……她真的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