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对夏棠而言太残忍，立即收了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您想不想喝茶？” 不等夏棠回答，她走进厨房，从柜子里翻找出很久没用的水壶和茶叶。 简单清洗了一下，加了茶叶，煮上时姜温柠又走出去问了一句：“您今晚想吃什么？我的厨艺不太好，家里只有一些泡面，您可以接受么？” “没有关系，我都可以的，”夏棠忽然苦笑了一声，“我以前在餐厅工作，但腿受伤后，现在的厨房对我来说就有些太高了……不然还可以帮帮你。” “哪能麻烦您。”姜温柠立刻道。 说完，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夏逐的厨艺会那么好了。 ……同时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应该至少买个自热米饭。 泡个泡面和茶都很快，没一会儿姜温柠就将它们端到了茶几上。 “现在的泡面口味很丰富，”夏棠看着红色的包装说，“比以前好多了。” 姜温柠接道：“是吗？” “嗯，不过也不多，最穷的时候是最早在餐厅打工的时候，只有两个面包。”夏棠回忆道，“收留我的厨师是好人，还教我煮菜，帮她端端盘子，在她生病的时候替她掌一下厨。” “您很厉害，”姜温柠笑了笑，“我怎么也学不会做饭。” “阿逐会就好了。” “虽然他做饭很好吃……但是会觉得很麻烦他。” “不会啊。” 夏棠弯起了眼睛，用手比划了一下一米左右的高度：“他很喜欢煮饭的，才那么高的时候就开始学了，还会养花泡茶。” 都是生活化的爱好，很符合姜温柠对夏逐的印象。 姜温柠忍不住道：“都是遗传您的么？” “煮菜是，”夏棠摇头，“其他是他爸爸喜欢的。” 这还是夏棠第一次提到江霆的事，姜温柠不由得一怔：“原来江老师有这样的爱好吗。” “你叫他江老师。”夏棠突然问，“你不觉得他是个骗子吗。” 夏棠一直表现得很不在意这些事，仿佛一切都过去了，但直到现在，姜温柠才发现她其实十分在意。 ……想来也是，夏逐说夏棠是一个电影发烧友，连春节都在看电影，而那些电影很可能都是江霆的作品。 “其实，我的父亲死于一场车祸，去世那天和江老师跳楼正好是同一天，”姜温柠低声道，在夏棠有些惊讶的眼神里，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很轻慢，“因为很伤心，后来我忘了很多事，包括江老师的事情，所以我对他并不了解，真正意义上知道这个名字是偶然看到夏老师放的电影，当时我觉得他演得很好。” “我最近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老实说，我无法否认他在其中有一些责任……也没法承认他就是罪魁祸首，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他在艺术上有非常大的成就，仍然值得这个称呼。” 姜温柠略一沉默，继续道：“而且，我与夏老师相处过几年，他和圈子里的人都不太一样，帮过我无数次，在我看来，他是个正直努力的人……既然他相信自己的父亲，我也愿意因为他多信任江老师一分。” 女孩的神情柔和地说了许多，极为真诚。 她没有因为喜欢夏逐便无条件相信江霆是个好人，可又不会仅依靠所谓的“共识”去指责其他人。 哪怕……她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死。 夏棠看着坐在一侧沙发上的女孩，眼神由迟疑、审视到释怀，最后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夏逐会喜欢她。 姜温柠听这话有些不明所以，她转过头，从她的视角看去，女人忽然垂下眼眸，手握着透明的杯子，里面的茶水有些许涟漪，低淡荡开。 姜温柠耐心地等。 终于，夏棠握着茶杯，开口说：“我是江霆的影迷。” 江霆的影迷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身份，至少在三十年前，几乎人人都是他的影迷。 “有一天他来我工作的小餐馆吃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夏棠轻声道，“他和我说，他很久以前在那家餐厅端盘子，所以拍戏间隙过来看看——我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结果后来看到杂志刊登了采访，才发现是真的……于是我就鼓足勇气给他写了信，两个月后，我收到了回信。” 姜温柠看她停下：“然后……？” “我那时候没想过能收到回信，很快又给她写了信，他同样在一个月后回了信，我在表达完自己对他的崇拜后，渐渐开始写一些琐事，并在信里诉苦，说我父亲抛下我母亲，她拉扯我到大又重病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