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天黑还早，但是探视时间是早已过了的，也就秦莫川，还硬是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在太阳下山之前，带着林凌进去。
秦耀东已经等了大半天，这会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一进探视间，眼神就落在了林凌身上。
看她并没什么大变化，气色依旧很好，和秦莫川看着也重归于好的样子后，就才松了一口气。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秦耀东露了个欣慰的笑容，“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真是死也不足惜了。”
他神情中透出来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和担忧，并无作假和别的因素。
林凌反倒有些不自在：“我没事。”
秦耀东重重叹了口气：“苦了你了，要是我早些采取措施，或许就不会一错再错了。”
赵兰把人逼走，已然是一回生二回熟，而说起来，还都是他给的机会。
若没有他在背后撑腰，她又哪里敢那么肆无忌惮。
在林凌看来，秦耀东的确有错，而且错得离谱，所以这会，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好。
指责抑或原谅？好像都不太合适。
似是能看出她的纠结，秦莫川握紧了她的手以示安抚，然后开了口道：“父亲最近可还好？”
“我还好，”秦耀东看着他，释
怀一笑，“你妈终于同意签下离婚协议书，也算是一身轻了，以后你们，可就都得靠自己了。”
“父亲放心，”秦莫川说着一顿，转头略微看了林凌一眼后，方才继续道，“我已经问过，只要父亲表现得好，还有望再次减刑。”
秦耀东却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是吗？其实在里面多待一阵也不是什么坏处，尝尽了冷暖，看淡了生死，人生好像更完整了一些。”
“但是，终归是不痛快，”林凌忽然开了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您能早些出来。”
她父亲是个什么感觉，秦耀东已然体验得足够了，而且说起来过去种种，真要究其对错，她父亲又做对了什么呢？
说来说去，她的仇恨其实也只是一种执念罢了，再不甘愤恨，也该认清，眼前这人并没有一刀捅向自己父亲的事实。
而方才，秦莫川说那话也显然是试探，也让她更加确定，其实她对秦耀东早已说不上恨了。
秦耀东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么一句，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后，才嘴唇微颤着问道：“当真？”
林凌点了头：“嗯，您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已足够了。”
秦耀东似是有些激动，又似乎想要勉强镇定下来，神
情有些纠结，再度成了个寻常中年人、父亲和长辈。
过了好一会，方才整理好情绪，像是承诺一般的点了头道：“好，那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
林凌当然知道，除此之外，秦莫川还应当会去疏通关系，不管怎么样，总不能看着将近年迈的父亲在里面受罪。
而或许，她也该跟凌震联系一下，让他别再紧盯着秦耀东不放了。
从监狱出来，两人上了车，都是没有说什么。
已经晚上七点，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依旧泛着灰白光芒。
一直等到在拥挤车流中，慢慢开着回到静安巷时，这座城市才笼罩在了夜色当中，闪着妖冶光线。
身体匮乏无力，困倦昏沉，稍稍动弹就有酸痛感传来等等之类的后遗症这才开始发作，林凌一进门，就直接往楼上走，边走边有气无力道：“我想先睡会，晚点再吃饭。”
秦莫川没有说话，她就当他是默认了，随意换了身衣服，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这一觉睡得很沉，期间隐约的饥饿感传来，被林凌直接忽视了。
晚饭在和周公约会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于是在她终于不情不愿的醒来时，就发现外面天又亮了。
而不出意料的，秦莫川已经去
帝豪集团了，还留了便签让她好好吃饭。
林凌一笑，伸手揉了揉扁平的肚子，还是在床上懒了一会，方才起身下去觅食。
刚吃完早饭，段紫茵的电话就到了。
“早。”她下意识的开口。
段紫茵嗤笑了声：“还早呢，我都起来忙了一会了。昨晚又干了什么坏事，导致你男人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要买什么东西吩咐他的人去办就好，不要劳动我亲自跑。说得好听，谁不知道是不想让你出去跑。”
秦莫川还记得啊……林凌无言扶额：“唔，昨晚我睡得早，九点不到就睡了，真的！”
“不骗我？”段紫茵半信半疑的道，“那是生病了还是怀孕了？”
林凌险些喷水：“你够了，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前几天忙得都没睡好。”
“哦哦哦，那这样说来，倒还真是我虐待你了？”段紫茵犹疑道。
要说虐待，那自然还有秦莫川的一份。
当然，这个林凌就不会去细说了，只是含糊带了过去：“你说呢？好了，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另外有个地方要去。”
“也行，”段紫茵利落应下，“那你先好好歇几天，这边有我呢，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