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下巴都写着“自鸣得意”四个字:“赌人来了,是否可愿意为老郡主医治。”
“啊……”周敞还没反应,蒋孟先是惊呼,“是啊,奕王殿下,玄阳真人就算到了,可听闻他向来不畏权贵,还曾发誓……”
“蒋兄放心,”周敞不容蒋孟瞎想下去,“若是人肯来就肯定会治,若是不肯治,人肯定不会来。”
“殿下这般有把握?”蒋孟本来悬着的心更加放不下。
“啪……”
周敞则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前提是云化子道长今日就在锦都城外的朝天观内,人若是不在可不能算数。人若是在且被我请来为老郡主医治,就算我赢。”
端王吓了一跳,不会又上当了吧。
“人命关天,奕王殿下这个时候拿侯爷家事打赌不好吧。”溆国公顾炎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话锋一转又问,“况且,若是见不到人,怎么肯定他在或不在朝天观内?”
“不放心的可以现在就快马追上去确认,怎么确认都行。”周敞双手抱臂往椅背上一靠。
“啪……”
显王也一拍桌子:“好,我这就派人去盯着。”
“那就最好了,我信得过显王兄,显王兄也赌一万两?要不再多加注也是可以的。”周敞丹凤眼弯弯又笑成了狐狸。
“嗯?”显王歪着脑袋表示还没傻透。
“端王兄不会又想反悔吧?”周敞余光见端王扬下巴,似有话要说,就要堵住他嘴。
显王就朝端王嚷嚷:“哎呀,皇兄犹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万两银子,这次还是兄弟相陪,怕什么。”
正厅上留下来的多是朝中重臣,端王就是想反悔,碍于面子也是不能,只好点头。
正在这时,下人将烧鸡奉了上来。
周敞摩拳擦掌,上去先掰鸡腿,咬上一大口,大嚼特嚼,口齿不清:“就这么定了,多谢两位皇兄甘心送银子给小弟。”
于是众人瞧着周敞大吃大喝,又干等了一个多时辰。
云化子被请进门的时候,周敞正在吃第二只烧鸡的第二只鸡腿。
元化子一身玄色罩纱的乌金道袍,前襟上绣一轮弯弯新月,头戴太极六合冠,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在蒋孟的迎接下走了进来。
周敞将鸡骨头一吐,用剩下的秃鸡腿骨朝端王和显王挥了挥,得意的笑。
端王目光阴鸷,一脸阴沉,故作镇定。
显王则扬了扬大头,表示无所谓。
溆国公顾炎先迎上去,难以置信:“玄阳前辈,真的是您?”
云化子半垂眼帘,对溆国公视而不见,并不答话。
周敞心中好笑,始终忘不了他除去帽子的模样,扔掉手中鸡骨头,上前施礼:“道长,劳烦您跑这一趟。”
云化子仍旧眼皮也不抬,爱答不理,只侧头问蒋孟:“病人呢?”
蒋孟是亲自迎出去的,也是心急:“是,家母在后堂,道长后堂请。”
云化子抬脚就往后走。
周敞不忙跟上,拦在端王和显王跟前:“端王兄、显王兄,怎么样?愿赌服输,现在没人欠我两万两银子了。”
“哼……”端王无话可说,唯有冷哼。
显王还是一脸不在乎:“两万两就两万两,算你本事,明日给你送去府上。”
“你竟然拿我赌钱?”已经走出正厅的元化子却又回头,眼睛终于全开,却是狠狠瞪着周敞。
空气一下子降到冰点。
“呃……”周敞暗怪自己心急,只好咧嘴一笑,“我这是除暴安良,不,劫富济贫……”
元化子的眼睛不大,但如两把利刃,能直插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周敞深恐他因为自己一时轻佻而不给老郡主医病。
半晌,元化子却是一言不发,转身甩开众人,往后宅而去。
“呼……”周敞着实松了一口气。
“你说谁是‘暴’,谁是‘良’?”显王大头又挡在面前问。
“没说显王兄,”周敞一把扒拉开他才到胸前的大脑袋,“不是说了嘛,你们是‘富’,我是‘贫’。”
显王还待不依不饶。
周敞往外一指:“哎呀,溆国公和蒋兄他们都去了,二位皇兄不去瞧一瞧吗?”
端王也已经跟了上去,显王只好作罢。
待众人走得大半,周敞还没有忘瘦猴,桌上还剩下半只烧鸡和几盘点心。
瘦猴自然会意。
之后,周敞也随着众人又去了后堂。
再回到后堂的时候,天色已是墨黑。
内院乃至后堂正厅之中都已掌了灯。
后院的女眷显然也都早得了消息,黑压压挤满了半个屋子,另一半用竹帘隔开,则挤满了男人。
竹帘两侧,光影烛火之下人头攒动。
而云化子显然已经进了内室,不见踪影。
周敞透过掀开的竹帘一眼就瞧见元亓,虽然光线昏暗又在打扮靓丽的众妇人之后,但元亓始终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脚下不听使唤地就走了过去:“你刚刚可有吃好?”
元亓瞧一眼周敞嘴边还有没擦掉的油渍,露出责怪的眼神,从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