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今儿个又看上了哪家公子哥，否则好端端的怎么就从车子里滚出来了。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也好意思教别人规矩。”裴君泽又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说教，“简直顽劣不堪，丢尽裴氏的颜面。”
柳慕晴擦拭完脸上的泪，挽着裴君泽的胳膊劝说，“你知晓的，淳儿她心悦于你又怎会去看其他公子。”
“用不着你为她开脱。”裴君泽甩袖，对沈寒月的训斥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似他才是那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前世他们也是如此，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指责她言行当失，毫无大家闺秀的秀贞静贤德可言。
沈寒月低头一笑，笑出了声，“四姑娘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说柳夫人未曾教过你规矩，若真如此本宫倒是要去与她说道说道该如何管理后院女眷。”
“免得总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口不择言，本宫何时心悦六皇子，我怎的不知？”
沈寒月又将目光投向裴君泽，“六殿下也是好大的架子，按理说本宫身为你的长嫂，按规矩该行礼问安，你倒好，反倒是替你兄长指责起本宫来了。”
“纵使本宫有万般不好也轮不到你们二人咂舌，这便是天启的礼仪？真是令本宫刮目相看。”
说罢，沈寒月转身就走。
马车翻了一时半会儿也乘不了，反正这里离江边也不远，走一小段路就到了。
柳慕晴怯怯地抬眸看了沈寒月一眼，目光又转向裴君泽，“我也不知道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与我最是要好了，以往定然不会说出这等话，一定是我那里惹得她不高兴了。”
沈寒月一席话说得裴君泽哑口无言，句句在理，句句让他无法辩驳。
先前沈寒月说心悦于他，他并没有明确拒绝，主要还是因为他也想要北宸的助力，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确。
他就是觉得不公，北宸并未指定永淳公主的夫婿，凭什么就直接默认为太子，不能公平竞争。
太子背后有韩家、太后支持，又是嫡子，四皇子背后是殷家，五皇子背后有上官家，就只有他什么都没有，生来就要低人一等，凭什么？
凭什么连一个争取的机会都不给他，论计谋，论才能他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
到了江边，依次有画舫里的婢子出来领着各家亲眷入内。
沈寒月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站在岸边望着一览无余的江面。这条江名唤清泓，贯穿整个天启，上至北宸山涧溪流，下至盛祁汪洋大海。
每逢上元佳节这里最为热闹，到那时江上会飘满各式各样的河灯，带着无数人的祈愿去到更远的地方。
而今日的江面上停靠着一艘近百米高四层的画舫，这也是之所以要婢子领着上船的缘由，不熟悉路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走错。
不过是一场小宴，这么大的手笔当之无愧非孙家莫属，毕竟天启首富、第一皇商的名头不是白叫的。
孙家的财力是个谜，有人说富可敌国，也有人说不过几座城而已，但不管是哪一种其实力都不容小觑。
傍晚的江边，天空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蔚蓝，与江水交相呼应。
红色的披帛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在空中随风飞舞。
身后是同样步行而来的裴君泽、柳慕晴。
一辆马车驶来停在他们身边，柳家母女在婢子的搀扶下稳稳落地。
“四妹妹也在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说话的是安平县主，柳家的二姑娘刘安然。
这场晚宴是孙夫人特意为孙姑娘挑选夫婿准备的，因而今日到场的有不少年轻有为的勋贵子弟。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大家闺秀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为了借此机会替自己挑选夫婿，柳家人也不例外。
“姑娘，请随奴婢来。”有貌美的婢子含笑迎上来，朝沈寒月福了一福。
沈寒月也有礼貌的颔首回应，带着身后的泠卉与杜若跟着那婢子上了画舫。
至于身后的柳家母女们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画舫上，相熟的各家贵戚的姑娘夫人们各种打了招呼，三三两两地聊了起来。
姑娘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站在画舫上吹着晚风纷纷比美，争奇斗艳，恰如开在池边的花团锦簇。
沈寒月从甲板上经过，犹如一朵盛开的鲜红牡丹，格外惹眼。
一道，两道，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耳边交杂着纷纷议论声。
“这位是？”有人不太敢确定的发声。
“好像是北宸的那位永淳长公主。”
“她不是不丑吗，为何还要遮着面。”
“那日在太后寿宴上有幸一堵，确实是个美人儿，比我都还漂亮，只可惜我坐得太原看不真切。”
“今日这场小宴不是相亲小宴吗，她与太子殿下都订婚了还来做什么？”
“为了六殿下呗。”有人道。
“我觉得不是，方才来时我看到她的马车翻了，而且还在路边与六殿下起了争执。她好像并非像传言那般钦慕六殿下罢。”
“长着一张狐媚脸还遮遮掩掩的，那边的公子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