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这才回过神来，侧身让开去路，“殿下，今儿个来福云楼作甚？”他斗胆一问。
苏林玥冷笑一声，没好气道，“来这儿当然是吃饭，难不成是来做哎的？”
“是是是。”小厮赶忙道，“小的这就去为您备一间厢房。夏日炎炎，福云楼新出了一道解暑冰品，一会儿小的为殿下送上去。”
小厮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嘴里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似有什么说不完的话。
推门走进厢房，小厮侧身站在门边，“殿下，今日夫人也在，您可要见见。”
苏林玥瞥了小厮一眼，从前怎么没觉得他话这么多，“今日只是来吃饭。”
“和往常一样。”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小厮福了福身，正准备离开，忽然沈寒月转过身来，“两份小酥肉，一份抱起来，另一份一会儿拿上来。”
她背着光，身后是明媚的骄阳。这一刻，沈寒月浑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比身后的骄阳还耀眼，周围的一切全都成了她的陪衬，被醒目的光芒照得晦暗无光。
她环视了一周，发现这间厢房格外的奢华，与她以往和凤婉君来时的不一样，似乎是特意为苏林玥备的。
小厮离开后，她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
在这里，可以看见楼下的车水马龙，以及层层叠叠，高鸾起伏的屋舍，整齐有序地坐落在这座古城，悠远苌弘，宛若一条盘山巨龙的骨脊。
苏林玥斟了一盏茶，放在软榻上的小桌上，“昨日红袖楼的那姑娘，你不必将她放在心上……”
“摄政王殿下这是何意？”沈寒月漫不经心地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眉头微蹙，“是在向我解释？”她反问。
“是。”苏林玥淡淡道，语气犹如幽深沉寂的湖水，清风拂过，没有一丝波澜。
沈寒月放下手中的杯盏，指尖在茶水中旋转，显然这盏茶并不符合她的口味，“我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我从你身上获取我想要的便利，借你的势在临都站稳脚跟。你用我坐幌子，引得裴氏自乱阵脚。”
“方才在宫里，你是故意让李德全看见的罢，否则你有那么多机会把我带走，为何偏要选择在御书房门口。”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也同我没什么关系，坐拥高位，还是四处漂泊，亦或是最终回到北宸。”
苏林玥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眸中晦暗不明，面前的人从进门开始就没瞧过他，彼时目光也一直落在那盏茶水里，“真论起来，她们才是那个幌子。”
“本王爱玩，但还不至于饥渴难耐，但不是什么女人都碰，洁身自好这一点你可以完全相信。”随即，脸上又恢复以往的玩世不恭。
沈寒月指尖顿了顿，有一瞬的不可置信，“那又如何，就算你洁身自好那也是为韩姑娘守的身，何况这也是你该做的。”
“勾栏瓦舍那些个地方鱼龙混杂，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去得，指不定沾染些什么怪病。我想你应该也不愿届时染病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罢。”
苏林玥轻笑一声，没再接她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望着目之所及青砖绿瓦，十几年来临都一直都是这般模样，一点也没变。
“天启建国有数百年历史，一直都是由裴氏坐镇，周边战事不断滋生，后逐渐有了北宸，南疆，盛祁三国，其中还有天启，南疆，盛祁三国交接之地的扶风。”
“扶风虽以国著称，但却是一座城，一座地处在密林沼泽里的小城。扶风擅养蛊、制毒，那片密林无内部的人引路，谁都进不去。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一座山林小城屹立这么多年。”
“北宸靠山，物产资源丰厚，盛祁靠海，当地百姓以捕鱼为生，天启则是一片广袤平原，四季分明。唯有南疆，地处贫瘠荒漠，缺水少食。”
“这些年来，南疆一直野心勃勃，企图吞并天启，但他们还是小瞧了天启的兵。边疆屡次侵扰，却一直止步不前，最近他们开始急了。”
说到这里，苏林玥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
沈寒月道，“南疆虽济源困乏，但南疆人骁勇善战，军队更是兵强马壮，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兵。每一场战役，看似是天启赢了，但将士们却死伤无数，胜也是胜在数量上。”
“你对这些事倒是清楚。说罢，你可是北宸派来的奸细。”苏林玥戏谑打趣道。
沈寒月挑眉，不以为意，“我是北宸派来的奸细，所以你要将我抓起来吗？”
苏林玥道，“抓你做什么？这是裴氏的江山，又不是我的江山。”
沈寒月没再说话，目光落在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上。
她是北宸派来的棋子，一枚打破临都僵局的棋子。
用完午膳，二人一并从包厢里出来，刚走到楼梯处，迎面撞上了一个熟人。
苏林玥的熟人。
海棠愣愣地看着她，又将目光瞥向苏林玥，“殿下今日也来这福云楼吃饭啊。”
苏林玥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一如既往地毫不在意，他转头看向沈寒月，“走罢。”
“你的老相好同你说话呢，你不理理人家。”沈寒月侧目。
在海棠身边还跟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