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大脑晕晕乎乎的,好像疼的快要炸裂。 已临近冬日,但屋子里好像添了碳火,暖暖洋洋的。 感觉到自己的手好似被人紧紧握着,偏头望去—— 冥夜。 冥夜怎么会在这?桑酒瞥见了自己手上包着的纱布,而且已经换了一套干爽舒适的衬衣,不是刚刚那件湿漉漉的衣服。 彻底失了方寸,冥夜……自己的伤是冥夜治疗的?他……他怎么会知道啊?是不是又消耗了他的灵力?他是不是又会不舒服了? 桑酒试着动了动身子,却传来了刻骨的疼痛,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 趴在床边的冥夜皱了下眉头,睁眼抬头的那一瞬,跟桑酒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困意顷刻烟消云散,冥夜的身子往上挪了一寸,目光担忧,嗓音依旧温柔:“桑酒,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地方还是很疼?” 桑酒听着冥夜温柔的语音语调,不知怎的,忍不住的委屈,却还是摇头:“没……没有……我……感觉还好。” 傻丫头,疼得话都说不完整,还逞什么强? 冥夜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娶了一个傻瓜回家? 这么想着,最后他也是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轻轻握住了桑酒缠着纱布的手,语气微怪:“傻丫头,怎么什么人的话你都相信?我要是再晚来一点……” 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冥夜:“……你要怎么办啊?” 桑酒:“……” 无奈,桑酒这样眼巴巴的盯着他,打算责备的话也只好咽回了肚子里,抬手摸了摸桑酒的头发,视线落到了她的脖颈,皱着眉头又从怀里拿出了白玉膏。 桑酒的脖子上也有灼伤,之前他没有注意到。 白玉膏是上清上好的神药,见效显著。 轻轻点在桑酒被灼伤的地方,疼的她忍不住扭动着身子,闷哼了一声。 冥夜还想着在点第二下的手生生停住了,附身上前在她的脖颈处轻吹了几口气,想帮她缓解疼痛。 “冥夜……”桑酒唤他,她好像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一点点爬升。 停下了手中上药的动作,冥夜低下了头“桑酒,以后除了我,在上清神域任何人说的话你都不要相信,天欢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不要去做,答应我好不好?” 桑酒险些化作蚌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到现在还后怕。 “可是天欢圣女同我说……你与我合修,会……会耗费你的仙力,都怪我糊涂,缠着你让你同我合修了那么多次,没有想到这会给你带来伤害,对不起冥夜……是我伤了你……”桑酒放在被子上的小手不自觉地攥着棉被。 “傻瓜……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桑酒猛地摇了摇头。 才没有,冥夜可是保护三界四洲的战神,于天下百姓福泽,怎么可能只顾自己? 上清的人通过神明视角看她,她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蚌妖。 不过今日,她属实委屈,好好的仙奈树被砍的连根都不剩,还受了弱水之痛。 桑酒不想让冥夜过度担忧,但就是想寻个安慰。 她往前挪了挪,张开双臂,却又不敢看他,只有细小的声音响起:“冥夜……可不可以,抱一下?” 她好想让冥夜抱抱,贪恋着属于他的温度。 “……”冥夜愣住了,桑酒……这是桑酒第一次主动问他要拥抱。 不愿吗?桑酒抬眸看了冥夜一眼,他好似有顾虑。 也是,嫌自己厌烦,连仙奈树都砍了,可他为何还要救她? 他心里究竟如何想的?她无从得知。 她只是想要一个拥抱,一点安慰,但冥夜好像不愿给她。 见此,桑酒悻悻地低下头,想收回手臂。 可身体感受到了前倾,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少年的衣襟,能感受到冥夜暖暖的鼻息落在她肩头。 是冥夜抱住了她。 不多时,桑酒听见少年在她耳畔低语,温柔却又坚定,冥夜拥着她身体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桑酒,日后,你可以对我做任何的事情,不必同我商榷,询问我的意见,我都会答应你,满足你。” 所以,不要再那么小心翼翼好吗? 一滴泪从桑酒的眼眶里滑落出来,化成了淡蓝色的珍珠,落在床榻上。 她吸吸鼻子,再开口时,还是带了些鼻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