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路周身肌肉仿佛被千斤重担压过,酸痛不已。他踉跄着走向女孩们,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待气息稍平,他转向陈南程,眼中满是关切。
“南程,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片刻之后,陈南程缓缓点头,动作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那便好。”林北路心中稍安,却也不由得蹙眉。陈南程的状态依旧不佳,脸色苍白如雪,眼神空洞而迷离,唯有那不再颤抖的身躯透露出些许好转的迹象。林北路本就拙于言辞,更别提安慰人了,此刻只觉无言以对。
他瞥向一旁的尼斐斯,心中暗自苦笑。谁能想到,自己竟会在这群人中,成为最擅长交际的那一个?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啼笑皆非。
“我……能喝点水吗?”林北路的声音有些沙哑。
陈南程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困惑。随即,她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哦!抱歉,当然可以。”
她轻挥衣袖,一只装满清泉的水瓶凭空浮现,递到林北路手中。林北路感激地接过,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与干渴一并吞噬。喝罢,他将水瓶递给尼斐斯,后者又将其归还给陈南程。
“你也喝些吧。”林北路笨拙地拍了拍陈南程的肩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在好转。你……还梦到其他幻象了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
陈南程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我不知道,或许那只是一场噩梦。”
林北路与尼斐斯相视一眼,心中皆暗生疑虑。毕竟,梦中之梦,实属罕见。而陈南程则继续说道:
“我记不清了,梦里的一切都跟碎片一样并不连贯。我只记得最初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被七道封印紧紧锁住。黑暗中,有庞然大物在翻滚,那力量之强,让我看了一眼便几乎崩溃。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一道道封印相继破裂,直至仅剩一道。最终,连这最后一道封印也轰然破碎。”
说到这里,陈南程的声音微微颤抖。
“之后……我便不记得了。只感觉自己的心灵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照着我的身影。有的黑暗而恐怖,有的我已忘却。但……”
她再次陷入沉默,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还看到了人类的城堡,只不过是在夜晚。黑暗中,一颗孤星闪烁,在它的照耀下,城堡被熊熊烈火吞噬,血流成河,淌过大厅。我看见金甲尸体端坐王座之上;手握青铜长矛的女子淹没在怪物洪流之中;弓箭手拼命向天空射箭,试图刺破那坠落的夜幕。”
终于,陈南程抬起头,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最后,我看到一座巨大的、可怕的深红色尖顶。在塔基处,七个被斩下的头颅守护着七道锁链。而在山顶之上,一个奄奄一息的天使正被饥饿的影子一点点吞噬。当我看到天使流血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仿佛某种无法言喻的珍贵之物从我体内被生生夺走。”
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仿佛那一切已成过往云烟。
“随后,我沉浸在悲伤、痛苦与愤怒之中,理智几乎崩溃。那是我醒来的时候……我想。”
尼斐斯与林北路沉默良久,试图从陈南程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线索。即便尼斐斯心中有所猜测,也未曾表露分毫。而林北路,更是如坠迷雾,完全无法解开这些幻象背后的秘密……如果它们真的隐藏着某种意义的话。
之前,陈南程的梦境中对城堡的憧憬还比较简单,它仿佛在她眼前勾勒出一幅人类堡垒的轮廓,甚至指明了它的所在方位。然而,这一次,她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充斥着诡异的象征与朦胧的画面,更像是一个骗子的谶语,而不是她那独特视角能力所带来的清晰幻象。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许这只是场噩梦吧?你以前的幻觉可不是这样的,对吧?”
陈南程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困惑。
林北路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嗯……通常来说,人们不会在梦里再做梦,但你却是个例外。也许偶尔碰到个诡异的噩梦,是你这能力的一点小副作用。”
盲女转向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释然。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他犹豫着,试图找到合适的言辞来安慰她。
“为什么不呢?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然而,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不安。
“一个垂死的天使被黑暗吞噬……这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祥啊?我以后还是离天使远点为妙。哎,我的生活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这种话听起来居然都不觉得有多疯狂了……”
说完,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准备迎接新一天的挑战。
过了一会儿,他们坐在石台西侧,俯视着下方忙碌的卡拉帕斯清道夫。林北路的影子在石面上跳跃,仿佛在寻找着通往下一个高地的路径。
“这里一直都有这么多怪物吗?”
林北路瞥了一眼尼斐斯,摇了摇头。
“不,那一块还多着呢。它们好像已经把尸体都处理干净了。我猜这热闹劲会一直持续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