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仁，天仁。
看似天仁宗重在“天”，实则重在一个“仁”字。
沈厌听完，沉默不语了很久，久到司徒自然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给这个年幼的孩子压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担子。
好在沈厌终于开口了。
少年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说出的话却让司徒自然险些老泪纵横。
“我明白了，司徒长老。”沈厌说罢，顿了顿，仰头对着老人粲然一笑，“我沈厌定然竭尽全力，不负宗门所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沈厌的声音很轻，轻到司徒自然鼻头一酸，险些没能听清，沈厌的声音却又很重，重到需要少年穷尽此生去背负。
绚丽的虹霞透过藏书阁古朴的窗户撒了一地，屋内的二人抬眼望去，天际被霞光映衬出些许暖意，晚霞从云间折出几分柔情，霞光无声蔓延，云海静静翻腾。
人影摇曳，树影婆娑，山峦绵延。
此时，沈厌才真正切身的感受到何为：“听风八百遍，才知是人间。”
此刻，多少诗人笔墨描绘不尽的仙山就在脚下。
沈厌忽地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她不禁开口问道：“长老，这就是修真界吗。”
司徒自然深深看她一眼。
“是的，孩子。”
“但你谨记。沧海桑田亦有变时，唯有你的道心不可移。”
今时今日的沈厌不会知道，往后她将这句教诲永远铭刻在了心头。
今时今日的司徒自然也不会知道，往后他将亲眼见证一颗修真界的新星崛起。
——
等剑明心再得知沈厌消息的时候，才知道沈厌给自己递了张信，也闭关去了。
剑明心很是不解。
“司徒老匹夫？小沈不是才在秘境中突破过一次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又闭关了？修真最忌急功近利啊……”
剑明心还在念叨着，就见司徒讪讪一笑，反应过来的他顿感不对。
“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自然知道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听完全程的剑明心恨铁不成钢。当然，恨的不是沈厌，是司徒自然。
饶是剑明心这般好脾气的人也禁不住司徒自然这番刺激。
他沉声道：“老匹夫！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这么小的孩子逼去承担此事！”
“倘若她因此事变得急功近利走上不归路怎么办？倘若她冲击失败道心破碎又怎么办？你司徒自然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司徒自然闭了闭眼，从他决定逼沈厌一把的时候就知道，剑明心绝对不会同意，但木已成舟，他没有回头路。
良久，司徒自然才开口缓缓回道：“明心，我们没有时间了。”
听见这话，剑明心的满腔怒意非但不减，反倒更胜，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近乎是泄愤般吼了出来：“那你就可以逼沈厌去做不可能完成之事吗！我们这帮老家伙是都死绝了吗！”
司徒自然不语，他目光沉痛，望向如今自己亲自下令封锁的藏书阁，里面的沈厌正专心致志修行着。
半晌，他哑声道：“明心，你怪我罢，可我们只能赌了，只能去赌这个不可能。”
如果沈厌能成功，就说明百年前萧憬竹留下预言是真的。
如果不能……
司徒自然目光暗淡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强打起精神，变回了那个倔强古怪的老头：“我信这个孩子。”
说罢，司徒自然也不管剑明心如何，自顾自的奔向藏书阁，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检查着那里的聚灵阵。
就这样日复一日。对天仁宗的普通弟子来说，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天仁山已经进入了晚秋，将空气中的淡淡的凉意吸入鼻腔，扫洒的弟子们，一面感慨白驹过隙，一面扫着落叶。
大多数新弟子对刚入门的时候还记忆犹新，那会儿正值夏季，一切都恍若昨日，再回过神来，天仁山上也快落雪了。
又过了一阵子。
树叶子也掉光了，这意味着，天仁山快要正式入冬了。
立冬。
司徒自然如往常一样，来到藏书阁外边转一圈，一边检查聚灵阵的完整性，一边暗暗期待着沈厌出关。
这头刚出关的楚清就瞧见某位长老跟托塔李天王对自己的宝贝宝塔似的，围着藏书阁转个不停。
“司徒长老！您在这一直转悠干什么呢？”
楚清一边喊着，一边对着司徒自然挥了挥手。
听见有人喊他，司徒自然余光瞥见是楚清，转头笑笑：“老夫下课后闲来无事就看看你小师妹，等着她出关。”
说罢，司徒自然的目光在楚清身上上下扫视了几圈，确认楚清的修为确实更上一层楼了以后，才悠悠道：“不错，好孩子，如今可是金丹后期了？”
“回长老！弟子确实已经金丹后期了！”楚清答完，又咦了一声，“司徒长老，我记得小师妹不是前阵子才在秘境里突破过吗？为何又去闭关？”
司徒不疾不徐道：“你小师妹正在尝试突破金丹期，如若事成，再过些时日——”说到这，司徒自然又不确定的看了眼楚清，“江墨寒和竹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