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鹤捂住心口,倒退了一步。
他惶惶然地记起,当年……
当年许凤凝怀了孕,林菀是想跟他离婚的,她说她把盛夫人的位置让给许凤凝。
他当然不肯。
那段时间,怀孕的林菀天天跟他闹,几乎歇斯底里到让他快不认识她了……
而许凤凝温柔善解人意,一直忍气吞声,甚至为了求林菀原谅,在大雨滂沱里跪在大门口几天几夜,最后晕了过去进了医院。
所以……所以他忽然就脾气上来了,发话让许凤凝留在盛家。
还、还让许凤凝照顾林菀,让她们姐妹一起养胎。
他怎么说来着?
他说……你们不是姐妹吗?古代共侍一夫的姐妹多了去了!怎么你就忍不了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把她带到我们家里来的!引狼入室也是你咎由自取!
盛一鹤想起被尘封已久的往事,脸色苍白得几乎全无血色。
他怎么会……怎么会跟菀菀说这样残忍的话?哪怕是气话也不应该啊……
不,不是他……
不是他说的……
“也就是我妈好欺负。”盛非鱼眼神冰冷地盯着盛一鹤,再徐徐扫过盛简生他们三兄弟,“也就是我妈念在和您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份上,所以才没有把您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受伤!”
盛简生盛席言盛恺之瞬间感觉呼吸不过来。
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令人窒息。
“至于您现在的妻子许凤凝——您当年可是亲口跟我妈说的,许凤凝温柔纯良,善解人意。”
盛非鱼语气渐渐淡漠下来,“怎么?同床共枕十几年,现在觉得她不是个好东西了?现在要跟她离婚了?晚了!”
“我……”盛一鹤否认不了一个字。
当年,他确实经常跟林菀吵架。
因为每一次他想回主卧,林菀就打他骂他摔东西,那时候林老爷子已经不在了,盛世集团也蒸蒸日上,他……他开始自大了。
他觉得,他只是犯了一次错,林菀身为他的妻子,应该体谅他,而不是天天和他闹。
他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过不再犯不是吗?
为什么她如此不依不饶?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生病了……
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产后抑郁了。
而后来女儿被拐卖,下落不明,她彻底恨上了他和许凤凝,又非说是许凤凝与人合谋拐走了她的女儿。
可他查过,许凤凝那天带着娴儿回了老家,根本没有去过事发地点。
他袒护许凤凝的态度,让林菀彻底崩溃,日夜哭泣闹腾,家里被闹得不成样子。
连三个儿子都开始怕她。
盛一鹤渐渐眼眶猩红,淌下泪来——他们父子那时候觉得好累,可她又何尝不痛苦啊?
尤其……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三个儿子,竟然越来越跟许凤凝亲,避她这个亲妈却有如蛇蝎……
盛一鹤以前没想过,但现在小女儿的指责和恨意,让他忽然就把以前没想过的细节,全都想到了。
“对不起。”盛一鹤悔恨地流着眼泪,伸手抓住盛非鱼的双手,“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我、我会补偿你们母女,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原谅您,盛总。”盛非鱼这回没有避开他,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既然盛总什么都愿意做,那就把关系断绝书签了,以后我不再是盛家人。”
盛一鹤猛地松开她的双手。
退后了几大步。
他脸色难看道:“不可能!这件事我死都不会答应!”
菀菀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如果他和这个女儿断了,那他一辈子都会失去她们母女两个!
他只有把小鱼紧紧抓在手里,严曜才有可能放人。
他必须要小鱼来证明,严夫人——就是他妻子林菀!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严曜手中,把他的菀菀夺回来!
“小鱼。”盛简生上前一步,语气复杂道,“父女是自然血亲关系,永远不可能断绝。你就算逼爸签下关系断绝书,也没有法律效力的。”
盛非鱼轻嗤一声:“不好意思,我请的律师团都是法硕毕业,他们比盛大少爷更懂法。自然血亲关系虽然不可断绝,但我却可以脱离盛家,自立门户,这是被法律所认可的。”
往后她所有的成就,荣耀,财富,都和盛家无关。
当然,盛一鹤老无所依,她是有赡养义务的。
盛简生说的好像她不懂法一样。
哦对,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乡下丫头,当然不懂法了。
“爸不会签的。”盛席言起身,眸色复杂地看着盛非鱼,“小鱼,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以前……以前是我们忽略了你,你……你别这么得理不饶人好不好?我们会好好补偿你……”
“我补偿你个鬼!”严谨一拳就朝盛席言打过去了。
‘砰’地一声,盛席言被打回沙发里坐着了。
严谨虽然没有霍煜庭那样的力道,但他堂堂严小少爷,从小也是要练些防身术的,尤其是拳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