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有点事,我出去一趟,饭在桌上,记得吃。”
左占低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许愿没做声。
推开阳台门,她看到叼着烟走出公寓门的他,手里拿着车钥匙,臂弯里挎着外套。
他走的急,自也没看见她。
她心思沉,就也无心其他。
许愿也没在家中多留,换身衣服简单吃了两口饭,化了个淡妆也提包出门了,她此行来s市,确实有工作要忙,不嫩耽误正事儿。
在分公司忙了一下午,晚上找借口推了个饭局,许愿靠在椅背上翻手机,左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忙完了吗。”他的声音响起,一贯的低沉暗哑猜不出思绪,“忙完了回来一趟,谈点事。”
然后,没等许愿说什么,他那边就收了线。
许愿靠着座椅静坐了会儿,才开车回了公寓。
她推门进来时,左占刚点了支烟,低头给芮沉发信息,也没抬头只言,“回来了。”
许愿放下包包和外套,换鞋走过来,“谈什么事?”
左占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认真的看着他,“是什么事?”
“你知道我最近在弄的大项目吧,基金会这个。”左占沉下了声,恢复正经的面容清冷,也严谨。
“知道。”
“那你知道我是在和谁合作吗?”
“没打听过。”
“原本是彭老,
现在是彭翊。”
许愿便不说话了,她和彭老、彭翊都有过接触,如果直观的给这对父子一个评价话,那绝对是狡诈多端,单说彭老这个人,当年起家时就弄了个什么金融协会,还打着全球贸易的旗号,名头很响亮,可实际上……敛财避税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直到身家稳定了,才一步步转为模式,所以彭老这人,深藏不露又老奸巨猾,至于他的小儿子彭翊……一个纨绔的富二代罢了。
“他们和我算是这项目上的大股东,这次想以手上一部分地产资源入股,开价二十五股,我爸和诗崎都有些动心,但那批地产被我查出有些问题,还有点债务和官司纠纷,明显一团糟,上次吃饭时我已经透话给彭翊,今天又谈了一下,给他压到了五股。”左占说着,也弹了弹烟灰。
许愿皱了下眉,“为什么和我说这事?”
左占重重地吸了最后一口烟,摁灭在烟缸,翻开手边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推给了许愿。
——离婚协议书。
首当其冲的几个大字,落入许愿眸中。
她纤长的睫毛微落,极好的敛去了眸底的凌乱。
“之前我说,项目进展正式起步,我就给你自由,现在……是时候了,字我已经签过了,你签了它,咱们就算正式离婚了。”左占靠向了沙发,交叠着双腿,
单手搭着扶手,冷峻的面无表情,可手指却不由自主的紧握成拳。
许愿一直看着那份文件,没抬头,也没什么表情展露。
短短几秒钟的缄默中,她忽略掉中间所有,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提笔落字。
随着文件合上,一瞬间,左占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手续问题,我交助理去办,过后离婚证拿给你。”许愿收着文件,起身走到玄关,将它放进了包里。
左占抹了把脸,半晌才沉沉的‘嗯’了声。
听着房内再度陷入的安静,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心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空落落的。
折腾了这么久,纠缠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还是……离婚了。
尘埃落定。
从此她和他也再无了关系。
她会走的。
也一定会走的。
会一步一步离开他,走的远远的,过属于她崭新的生活,幸福的未来,可这一切的一切中,都不再有他。
左占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仰起头靠着沙发。
迄今为止的三十多年人生中他从未感觉过这样的剧痛,像刀子戳破心脏,生挖狠剖,死亡都不过如此。
“为什么?”许愿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突兀响起,“为什么突然同意离婚了?是不是和基金会项目有关?你得罪彭家了?”
左占浑身一震,猛地睁眸看过去。
许愿站在玄关门旁,侧
身倚着桌柜,依旧没看他,看不清目光和神情,可柔然的侧颜在光线映照下,如梦似幻。
左占一愣再愣,足足半分钟都没说出一句话。
许愿有些等不下去了,再言,“不管是彭老,还是彭翊,乃至换成任何人,从二十五股到五股,这损失的可不光是数字上的缩小,是搭进去的真金白银,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左占微叹口气,恢复神智的脑中一片晴朗,他倾身走向她。
几步的距离,他大步而上。
一把就将许愿牢牢地抱入了怀中,紧紧的。
千言万语汇集满腔,都无法诠释他此刻的心境,这么久了,他像是堕入深渊孤立无援,周遭黑漆漆的,也乱糟糟的,他知道是他自找的,他也活该,但那种……毫无希望,遥无尽头的茫然、无力、麻木、又痛苦的感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