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以为自己要坠崖的一刻,孟行云手臂突然被一只手给拽住,仰头望去,竟是余凉。
她此时右手紧抓着崖壁的藤蔓,左手拽稳了孟行云,冲他喊道:“你先上去!”
悬崖沟壑间的山风在耳际呼啸,她至此一瞬的毫不犹豫,让孟行云心底本就已生根发芽的嫩枝,刹那间如同历经四季,迅速长成青藤,攀心附胸,占据了整个身体。
随着余凉用力往上一提,孟行云借力踩壁,跃回了崖上。
此时崖上的敌人已被燕师璟和陆珽缠住,孟行云急忙蹲俯身子,朝崖壁的余凉伸出手。
余凉正要伸手去够,余光中看到右侧的风止夜亦悬于崖壁,此刻紧紧盯视她,冷然的眼神下似有冰封的怒火,让人心悸。
他好像全然忘了顾及自己。
崖上突然探出一个草寇的脑袋,他大刀一挥,砍向风止夜拽着的那根藤蔓,并喊道:“别让他们上来!”
糟糕!
余凉眼见风止夜手中的藤曼猝然断裂,整个人都要往崖下坠,她急忙顺着藤曼往下滑,以最快的速度跃向风止夜。
只听崖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阿凉——”
余凉没有理会,右手掌于急速摩擦中划出了大片伤痕,血味混在山间,与清香山风混杂,粘腻湿润。
接近崖底之时,余凉终于够到了风止夜,她扯住他的衣袖,往自己身上一带。
而此时她突然感觉到左手的长藤一松,两人猛地跌下崖底,最后一瞬,风止夜反抱住她,以自己背部着地。
噗通!
底下竟是一道河流。
两人坠入河中,清冽河水瞬间染湿衣衫,余凉意识还算清醒,而风止夜则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黛蓝衣袍在水中缓缓浮动,宛若谪仙。
察觉不妙,她立刻游近风止夜,将他头往上托举,带着人游到了河岸。
河流身处沟壑,两面断壁,尽管已近午时,阳光仍不能全然照进此间,阴凉山风吹过被浸湿了身体,更显寒冷。
余凉给风止夜按压胸腔数次,确认他脉搏心脏还能正常跳动,才长呼了一口气。
既然系统没有报警,便说明他应该没有大碍。
放松了下来,余凉终于感受到了右手掌的疼辣,鲜血仍从伤口处渗出,连带着风止夜的胸口与脸颊,都在她的触碰下沾染了血渍。
想着还是给他擦拭一下为好,余凉掏出一方同样已被浸湿的巾帕,轻柔地为风止夜擦去脸上血污。
擦净后,她正要起身走到河边去清洗,刚要迈开腿,便被一只手扣住了脚踝。
“去哪……”
余凉低头看,风止夜已睁开了双眼,此刻抬眸看着她,语气虚弱。
她俯下身子轻轻掰开脚踝上他紧握的手,他似在极力抵抗,但应是没什么力气,很快便被轻易地掰开了。
被迫松开手的一瞬,他涣散而无法聚焦的双眸暗了暗,像是语无伦次般呢喃了句,“你别无所求后,是不是就会撇下我了……”
余凉一怔,还在思索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之时,风止夜又重新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所求……她还能有什么所求。
扶危玉玺!
余凉恍悟,立刻伸出手去探风止夜身上的东西。
那么个宝贝可别掉到河里了吧!
要是掉进去了她是不是还得重开游戏阿!
她慌急了,全然不顾这风止夜还是个病号,把他翻来覆去探了一遍,才终于在衣袍暗袋内找到了玉玺。
余凉细细一看,完好无损……
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她又生出了一丝歪念头。
她现在是不是可以,直接带着玉玺就跑?如此便不用交出镇狱了。
这念头刚跃上脑子,余凉又赶紧甩了甩脑袋。
行不通行不通!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要是就这样撕毁了与风止夜的合作,他恐怕会立时想办法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此,她只好灰溜溜地将玉玺塞了回去。
罢了,等连晚亭和风止夜决战之时,自己再偷偷盗出镇狱,这样反而稳妥,不必着急。
于岸边将染了血的巾帕洗净后,余凉决定趁风止夜昏睡之际,在四周找找出路。
余凉沿着河流走了许久,眼看这条沟壑犹如天堑望不到头,再往远处走,怕是入夜了都无法回到方才的地方。
也不知这山间可会有野兽?如果有,天黑后便会更加危险。
还是尽快找些干枝取火为好。
只是前夜下了大雨,山间湿气重,这里能找到的细枝大部分都受了潮,余凉不得不转而寻找更为粗壮一些的松木,劈开外层,择取木材中心未受潮的部分。
所幸星驰剑背得牢固,下坠时又有风止夜替她撞击了水面,长剑安好无恙,还能用来劈柴。
余凉欲哭无泪。
收集好木料与引燃用的木屑后,山沟落入微许霞光,于暗淡中染出一片醉意。
她循着来时的日落西处往回走,直至最后一抹夕阳隐去,她看到了风止夜静静地坐在岸边一块白石之上。
他头发还半湿着,发冠